我观他这等反应,莫不是除去试卷舞弊一事外,当真另有他谋?
“大人无需动怒,大人所做所为也无需辞尘挑明,这世间本就没有天衣无缝之事,大人若心中无愧便也不怕有人夜半敲门,不是吗?”
“那你欲如何?”
“大人所做之事理应向皇上禀明。”
他的脸色暗了下来,沉声道:“如此说来,你便是都知晓了?”
我继续放着长线,“哦?大人指的是哪一件?这视情况而定,辞尘心中也不明大人所做之事中,哪一件更令大人费心。”
“你若真不知的话,也便不用再知了。”他话音一落,尘土四起,原来他早已有所察觉,事先便已令人埋伏至此。
顷刻,我便被他的人层层围住。
他们手中持有弓/弩,而在天/朝,非皇家军队无人敢用弓/弩,违者当谋反而论。如今看来,这勾结谋反之事,想来也应是八/九不离十。
他叹息道:“我原本以为我们是一道的,可惜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亏得我还曾赏识过你,不承想你我缘分如此之浅。”
“你究竟是何人?”
“我的身份你便不用知晓了,安心上路吧。”他说完侧首在旁边领头人耳间低语,而后转身消失在了转角处。
他们将我围住倒也没轻易使用弓/弩,他们渐渐缩小包围圈,一部分人将手中弓/弩替换为了腰间佩刀。我于人间历劫,神力匮乏,为了不与之纠缠只得略施小技逃走。
脱身之后我一直在想左侍郎‘本以为我们是一道的’那句话,他不过是上年新任的礼部侍郎,比起同朝中官员勾结,更大的可能性便是他本就乃外族之人。将这些串联在一起,莫非他是北狄人?
那单沛……又可否知晓此事?
我心中疑团生起,这般在皇帝眼皮子下玩弄把戏的手段,一不留神便令自己陷入险境了。
那夜之事,我并未向皇帝说明,而是将此事暂压了下来。想着找个时机说不定可以在单沛那得知一二,没想到,第二次危机来得如此之快。
晚上,我避开视线来到单沛的居所,刚想推门而入,刀便也架上了脖子。
我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果然被我猜中了。
第5章 相见坦言
“早知你非善茬,如今还敢直接送上门来?”这个声音是礼部左侍郎的。
他用脚轻踹开门,押解着我进去,而后又关上了门。
单沛闻声从内室出来,“胡掖!把刀放下。”
我余光一瞥,原来礼部左侍郎叶子鱼还当真是北狄人,想来胡掖这个名字应是他在北狄的用名吧。
“公子,此人断不可留。”
我没多言,一直注视着单沛,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他一收往日的温和,平日里那无邪淳朴的气质荡然无存。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单沛才更像是北狄的王子,越发掩盖不住的散发着那骨子里的野性。
他神情严肃,对叶子鱼说道:“你先退下,我同他有话说。”
胡掖丝毫没有要听命的意思,“公子!他乃妖人,如若不除,恐……”
“退下。”这次单沛的声音多了半分愠意。
胡掖犹豫再三,最后狠了狠牙,“为保公子周全,恕属下难以从命。”说着,我便感到颈间的凉度更甚,隐约着痛意。
还未反应过来,单沛便疾速地徒手抓住了胡掖的刀,此般吓得胡掖不得不松手放下兵刃。
他的眼中带有诧异与胆怯,“公子你……”
“谁准你伤他的?”单沛冷着脸死盯着胡掖,将手中长刀扔在地上,斥声道:“退下去。”
胡掖不服输地横了我一眼,虽是负气,但也照做着退了出去。
房中只余我同单沛两人,他抬手查看我颈间伤势,“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虽然看不见,但依照疼痛的程度,估计若胡掖再狠一点,或许自己这凡生历劫的命数便已走到尽头了。
我没有拒绝,任由他拉着帮我上药。
如今这个局面,我竟不知以什么立场去问他,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他,亦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