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无论轮回与否,也总好过孑然一身。
司命面露讶异,愣了片刻,随后冷哼一声,却是气急了的模样,颇带训斥的语气道:“糊涂至极,无可救药!”
司命同我尚在凡尘之时便是师兄弟,而后同道飞升,他一向待我是极好的。当年因我之事,若不是司命开口向天帝求情,我也不见得会有如今这般无拘束的日子。
我也不是故意气他才说了那番话,见他模样我放缓了言语,“司命,你并非其中人,自不得其中意。世间悲哀莫过于从无感同身受。”
他冷哼道:“旁的不说,我当年之错便就在信了你那感同身受之说,交付予你附魂针、纵容你变成今日这副模样。如今我只知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自甘身陷沼泽,无人救得了你。明知我司命薄上再无他,也知你司缘薄上同他再无缘分相连,你自欺欺人也便罢了,可莫再欺这翼火。”
自欺欺人?我何曾未想过啊……
翼火才是尚能自欺欺人之人,我甚至连这自欺的资格都没有。就单因为我是缘神,才比任何之人神都更明白其中之理,亦比起任一人神更为绝望。
每每在人前装作毫不在意,却只有在人后之时独自黯然神伤。偏偏天帝又着命我看顾翼火,一则是我同翼火交情确比其他仙神更近一步,二则不过也是借机试探我对往事的心中之意罢了。
第3章 北狄王子
而今频频忆起当年,早已恍如隔世了。
百千年的过隙时光本已悄然磨去藏于心底的往事,也不知是自遇见翼火的那一刻重始,抑或是以如今亲见他人Yin阳两隔为端,思忆的chao水缓缓涌上心头,我又一次于清晰与模糊之间窥见我与单沛朝堂之上的再遇……
殿试终于三月十五,春末夏初。殿试的结果也随之公示在使馆门口,承蒙天子赏识,我以探花之名被召入朝堂,幸得于礼部任职,辅理外藩交涉之事宜。
自那日长安街上一游作别,而后再未得以同他相见之契机。我最终也没能明了他的身份,倒不曾想任职半月之余,同他于朝堂上相见了。
他乃邻藩王子,随父兄不远千里朝拜天子。当我还于朝上讶异于他的出现,而他却淡然自若地冲我笑了笑,似乎于此相见他早已预见。
朝堂之上,我同他并未有过多的交流,毕竟天子一直对内臣与外臣过多交涉颇为介怀。一不小心便落得勾结外藩有意造反之名,此类先例比比皆是。
终究是我初来长安,不知局势。北狄归降依附天/朝不久,同其他归附国一般,不甘做天子之臣,常于边界蠢蠢欲动。遂,天子下令邀诸藩邦赴长安共赏灯节,而后,便也自然而然留下了诸藩邦嫡系子弟。
单沛便也由此留在了长安。
天/朝对外也称待各诸藩王公世子良善,于朝授之以书。
我本闲职,自上次留下藩王子弟之后天/朝对外也许久未有嘱咐,我由是得以清闲,承蒙太子赏识,辅任太子侍读。
因此,得与单沛于书宣院相见。
太子仁厚,待单沛等人不甚友好,常能闲步信庭论文比武,倒也真如自家弟兄一般。
论文,单沛自外藩来,如何能与太子相提并论。可比起武来,北狄狼子的野性也不是太子纸上谈兵那般功夫能扛得住的。
见太子被单沛撂倒在地,我连忙制止了单沛,去扶起太子,他却推了推我的手,倔强着起来,道:“辞尘,你莫要插手。”
“殿下,比试一番也便足够了,万一伤着了身子,臣无法向陛下交代。”
单沛伸出手将太子拉起来,笑道:“辞尘你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怎会伤着了殿下。”
“是啊辞尘,孤无事,孤并非刀俎之下的鱼rou,哪能做任人宰割之事,孤自有分寸的,你莫再插手了。”
太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毫不认输的气势,对单沛说道:“再来。”
直直到了暮色渐深,俩人之间的比试才停止。
太子回宫之后收拾了下身上的淤青,突然也想到了单沛,嘱托我在回府之际顺道给他拿些药去。
此前太子同单沛比试还未曾见太子赏药,太子今朝举动,还真让我以为太子把单沛哪给伤着了,拿了药连忙出了宫门。
想着今日他同太子比试应是劳累,到了单沛的府邸,便没烦让小厮通报,管家知晓我同单沛交好,直接带我去了他的卧房。将我带至,他也就离去了,我见单沛房门敞开,灯火还盛,抬脚踏入,朝内屋望了望,结果单沛躺在床上抱着本书翻来覆去,丝毫不像有伤在身的样子。
我站在厅中,拔高声音故做打趣道:“世子这般Jing力,看来终究是太子多虑了。”
“辞尘?”他听见我的声音立即坐起,急忙忙地下了床来迎我,笑得和孩童一般,“你怎么来了?”
我将伤药塞进他的怀中,“奉太子命给世子您拿了些药膏过来。”
他接过药把我拽进了屋,“又无旁人,可别叫我世子。”
单沛世子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