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谁呢?
“是不是无路可退了?”裴郁离收敛了面上的轻笑,继续问道。
周元巳抬眼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里是从城池到海域的中间地带,午时刚过,路上没什么人。
“你都知道些什么?”他戴不住伪装,语气沉了下去。
周元巳怎么可能不知道寇翊在城中?可裴郁离偏偏就把他往城外带。
他原本的计划是获取裴郁离的信任,进而去获取寇翊的信任,他想用过去的亲情为筹码,换得在此案件中脱身的机会。
可他没有想到裴郁离会反其道而行之,说着去寻寇翊,却往城外走。
或者说,裴郁离一路南行的行为就已然告诉了他:我不信你。
周元巳计划失败,若是不跟着出城,很快就会被府衙捕回去,到了公堂之上一切便都迟了。
他与周元韬所做的恶事皆会大白于天下,接着,寇翊会名言顺地接管周家的家业,那会使过去的十一年成为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只能赶紧出城。
他不知道裴郁离究竟只是为了试探他还是有一些其他的计划,但他要想活命,此刻挟持裴郁离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从寇翊的表现来看,他将裴郁离视作珍宝。
“我知道得不多,”裴郁离也退后了一步,神情愉悦地端详着周元巳,道,“可从你的表现来看,我知道你大概是走投无路了。”
“哦对了,”他继续道,“我还知道,现下有一艘货船自天鲲港口往陆域行驶,不知行到何处了。”
周元巳的表情没有明显变化。
火烧李府案基本已经坐实到他周家的头上,再多一艘装满了硝石弹药的官船也只是多了份实证而已,于他并无区别。
“我很好奇,”周元巳紧盯着裴郁离的脸,问道,“你与老三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应该知道啊,否则那么多的人你不去找,偏偏来找我作甚?”
“你就不怕我挟持了你去威胁他?”
“你觉得你能轻而易举制服我?”
“未尝不可。”
裴郁离稍微顿了顿,做出了犹疑的神情,随后,他咬重了语气,道:“那你就试试。”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似乎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几道脚步声突然自远处响起,转瞬已然逼近二人周身。
周元巳眸中Jing光一闪,当即抽出腰间隐藏的软剑,这是他自小练到大的兵器。
软剑铮铮作响,他向着裴郁离急攻而去!
剑气乍起那一刻,裴郁离迅速做出了决定,双脚一旋立刻躲开,青玉枝未出鞘,袖中薄刃也未出手,他压根没打算与对方过招。
说好的养病就是养病,现如今随随便便一道伤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他不想冒险。
“三脚猫功夫,你可比寇翊差远了!”躲避的时间里他还嘴上不饶人地气了周元巳一句。
后者最讨厌的就是这份比较,面色铁青地用剑尖直逼至裴郁离身前,道:“大言不惭!单枪匹马就敢引我出城,你又是什——”
锃——
一道剑气阻断了周元巳未出口的话,那软剑被一道巨力自下而上一挑,与空气碰撞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周元巳甚至还未反应过来。
方才逼近的人不是他的暗卫?是谁!
不消得他再去想,他的后心中一脚,不知被谁猛地踹出了好几米,踉跄中只得用那软剑借力,可力还没借着,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软剑竟在他的面前兀地断裂!
怎么会!
周元巳四仰八叉地趴到地上,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小裴没事吧?”
有人在周元巳的背后这样问道。
紧接着,裴郁离的声音响起:“没事。”
周元巳霎时间冷汗淋漓,他的数名暗卫竟无声无息地就被解决了,他还以为...他还以为至少当下的局面是握在他的手里的!
“你知道你与寇翊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裴郁离走近了一些,一脚踢开了周元巳手中断裂的剑,居高临下地问道。
周元巳心中的绝望还未升腾起来,只是气极道:“什么区别?他是嫡子,我是庶子!这就是区别!”
裴郁离像是没听见他的急怒,兀自沉yin道:“寇翊会倾尽全力保护爱他的人,但你不会。”
言罢,他的语气陡然冰冷了下去,“我曾问过寇翊要不要报复你,他说不要。今日我后悔了,你合该尝尝被泡在海水里等死的滋味。”
话至后半句已带上了不加遮掩的杀意,周元巳背后发凉,只觉后襟一紧,上半身猛地悬空,人已经被裴郁离贴着地面向前拖去。
前方五里处才为海,帮众们一惊,上前阻拦道:“副帮主命我等好生照顾你,让我...”
“不用,”裴郁离的眼尾卷着一丝不甚明显的癫意,拒绝道,“我来。”
“放开,放开!”周元巳岂能忍受被人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