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都忍不住地在半空中喷出一口血,翻滚着飞出了很远,越过了大牢的门,直砸到了大牢内部的墙壁上。
嘭的一声,他背部朝下落回了地面,外袍翻飞,暗袋中骨碌碌的滚出了什么东西。
狱中,寇翊的脑子里无缘无故咯噔一声,侧头望向了外面。
他所在的牢房与大门处隔着一条长长的过道,过道旁点着几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等同于无,反倒是将整个牢狱烘托得更沉闷了几分。
“寇翊...”裴郁离嗓子里的余血还未吐尽,一边吞咽着一边喃喃道。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杀死,他最终还是不能见寇翊一面...
你...你大爷的...
裴郁离又忍不住地咳起来,每咳一下,都有血ye从他的嘴里涌出,又顺着脸颊往他的眼睛里流。
那两个高手迈着咚咚的脚步走到了他的身旁,却没有直接动手取他的性命,而是站定了。
寇翊注视着那条昏暗的走廊,不知为何,整颗心直往下坠。
他晃了晃已经不太清醒的脑袋,总觉得听到有人在唤他。
“寇翊...”裴郁离几乎带着哭腔在呜咽,声音又轻又含糊,他实在是不甘心,他怎么能这么死了?
寇翊的双眼却倏然睁大。
他身上的伤太重,五感都变得迟钝,分明没听见牢里有任何声音。可他感受到了,有人在唤他!
他留在牢中本是由于伤势过重难以支撑任何行动,可此时他从长凳上一跃而起,心中狂风乱作,顾不得满身的伤痛,踉踉跄跄地冲到了那条过道上。
住手!住手!
“这是?”
那两名伤人的高手看着地上的琉璃羽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是舵主的贴身信物。
贴身的...
“......”二人面面相觑,一个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鞭子扣回了腰上,另一个做贼心虚地将衣服里的一排飞镖都掩了掩。
你下死手了吗?
两人同时用眼神询问了对方,又同时怔愣住了。
下了...
不过这人身手很快,应当还未伤及性命...
他们僵在原地这片刻,还是没忘了正事,一人道:“外面来的不是帮主,你去告诉舵主去。”
另外一人赶紧摆手:“我不去,要去你去!”
“......”
不消得他们争辩,已经有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自内传来,两位高手同时抬头看去,就见到自家舵主跌跌撞撞的身影。
灯火昏暗,只有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可那动作中的迫切却令人难以忽视,小北舵的帮众们从未见过寇翊如此慌乱的模样。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裴郁离也抬起了头,眼皮抖动着向过道处看去。
他首先看到的,是寇翊肩膀上两根醒目的尖刺。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呼吸同时变得粗重起来,却一时无人先开口。直到寇翊支撑不住地差点瘫倒在地,裴郁离的心猛地往上一拎,冲得他眼泪立刻便流了下来。
那帮众之一赶忙去搀扶了寇翊,说道:“舵主,外面是海寇来犯,并不是帮主。”
寇翊满心混乱到无法理智思考,可还是讶然道:“怎么会...”
他表情一顿,这句话没再往下说,而是转而说道,“你们去继续探情况,随机应变。还有,一定保全小窦。”
那帮众郑重点头,又一脸为难地认错道:“属下实在不知这位兄弟是自己人...额...想是没有性命之忧,就是...吃了些苦头...”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裴郁离猜到了些什么,硬撑着支起了上半身,表情复杂极了。
寇翊的表情同样很复杂,只是对那帮众吩咐道:“你们且去。”
两位帮众一同走了,走的时候甚至贴心地关上了大牢的门。
裴郁离的目光又在寇翊肩头的尖锥上落了一会儿,而后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遭寇翊的衣裳,那上面有深浅不一的各种血迹,还有分明被绳子绑过的折痕。
“你不是说,这羽符关键时刻能保你的命吗?”裴郁离收回了目光,嗓子像是被刚刚的血烫到了似的,疼极了,“怎么把我的命给保了?”
寇翊一时语塞。
他给裴郁离这羽符就是给他留个念想,他希望裴郁离能为了这一丝希望好好保住自己。
“你在骗我。”裴郁离哑声道。
寇翊站不住,便慢慢蹲坐了下去。
“我努力活着,所以想让你也活着等我。”寇翊说,“这也叫骗你吗?”
那两个带血的尖锥实在太过于刺眼,裴郁离与寇翊面对面,可却侧过头去不敢直视,而是继续道:“他们是谁?”
“是范哥的暗兵,我是他们的舵主。”
“你明明有后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事发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