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被炉火烤得有些热,还映着明黄的光。
一大一小的脑袋扎在一起,听到动静后一起回过了头。
裴郁离似乎心情不错,见着寇翊还对他露齿笑了笑。
而贺呈嘴巴一撅就说:“我还没煎完药呢,不走不走!”
贺匀想逮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进门,无奈道:“小祖宗,谁要你煎药啊?出来出来。”
“不要不要!”贺呈抱住了裴郁离的胳膊,一头扎在他身上不动了。
裴郁离便低头看着那孩子笑,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寇翊顿觉喉咙有些酸涩,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番。
“这都什么时辰了?”贺匀往前靠近了一步,“我可告诉你啊,小孩子晚上不睡觉长不高的,以后你就是咱们家最矮的男人,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嫌弃你!”
贺呈把头抬了起来,一副“我可不吃这套”的样子说:“你骗人,冯奕叔叔才是最矮的。”
贺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将军的威严眼看着就要扫地了。
这时候,裴郁离终于拍拍贺呈的手,说:“呈呈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请你帮我煎药。”
贺呈在几个人的轮番上阵下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裴郁离一直蹲在原地等着他们离开,才软着语气对寇翊道:“腿麻了。”
撒娇。
寇翊心知肚明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把他带了起来,往床尾稳稳一放。
“我好几日没沐浴了,可以泡一泡吗?”
寇翊看他一眼,道:“你还想干嘛?”
“......”裴郁离又说,“你怎么这样?方才我问呈呈可不可以沾水,他说可以的。”
“......”寇翊无语道,“那你知道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说话不能全信吗?”
“我不管,我就想沐浴。五日一休沐,这都已经五日了,我要臭了。”
“......”寇翊这就有点心虚了。
当初在天鲲,裴郁离重伤卧床时,寇翊几乎每日都会用热乎的shi布巾给他擦拭身体。
这回...忙着置气,确实没拉得下面子来做这件事。
“我给你擦,”寇翊说,“今天把里衣也换了吧。”
裴郁离想了想,勉为其难地妥协了,才问:“方才是海寇登船吗?我听那姓秦的叫得像杀猪一样,大惊小怪的。”
“是有两个探路的海寇,”寇翊也将外衫脱放到架子上,拿起木盆放到浴池边接水,边随意答着,“不打紧,已经被我吊在船外了。”
“贺将军如今在这船上,”裴郁离确实没把那两个海寇放在心上,而是换了话题说,“应该没有人会随便对我下手了。”
寇翊拿木盆的手顿了顿。
“贺将军只是引出当年案子的人,既非主审,也不是查抄裴府的人,”裴郁离说,“你不用瞒着我。”
还有足足两个月的航程,寇翊本也不指着能瞒住什么。
他只是心疼裴郁离这遍体的伤,不忍让他再受多余的刺激。
不过裴郁离既这样说,寇翊也不再多纠结,而是顺着方才那话道:“谁在药里下毒我会去查,回程的两月,你只管把伤养好。”
“哦。”裴郁离应道。
寇翊打好了水回到床边,将木盆放到椅子上时,裴郁离已经自己将中衣解开脱下了。
还剩一层薄薄的里衣,可他一见寇翊过来,便双手撑在身后,似乎不准备再动。
寇翊对裴郁离看了一眼。
裴郁离也抬头对他看了一眼,理直气壮道:“你帮我嘛,我肩膀疼。”
“......”寇翊只好往前走了一步,弯腰下去解那里衣系带。
他不用解开,却能清楚地想到里衣中的样子。
纯白的绷带一层层地包裹着那具满是疮痍的身体,那绷带粗糙的触感却足以撩得他心火难耐。
寇翊也不知自己出了什么毛病,手指还没碰到什么,脑子里已经不受控地浮想联翩了。
偏偏裴郁离还在此时带着笑地凑近到他耳边,道:“这系带是打了死结吗?这么难解啊?”
这厮装乖的时候比谁都乖,耍坏的时候比谁都坏。
叫寇翊帮他解衣,感情就是在这儿等着呢。
他是想到上次被人隔着绷带摸了半天还被凶巴巴地丢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深觉委屈了自己,必须得在今天把场子找回来。
谁知寇翊听到这话,斜着眼瞥他一下,说:“你想要死结我便给你打一个,只是沐浴别想了,擦拭也没了。”
“那可不行,”裴郁离还是在笑,“我是想说,用手解不开,可以换一种方式嘛。”
寇翊一愣,嗓子里干涩无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鬼使神差的,他还真的俯身下去,用牙齿咬住了那系带的一端。
就那么轻轻一扯,里衣开了。
洁白的绷带兀地展露在寇翊的眼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