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完收拾了碗筷,洗完就趴在沙发一动不动,把手中的书放下,脑子里混沌一片。
原来他已经浑浑噩噩过了一年了,草长莺飞,春暖花开,繁绿茂盛,枫叶似火,落叶满地,白雪纷纷。
他全看不到。
今年又是一年,新的阳光灿烂。
但季岭只是感到学校的课间Cao变成跑步,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放假。
他们学他也跟着学,他们期末紧张复习他也跟着紧张复习,老师找他谈话,他就更努力往上窜一点,但又总会掉下去。
季岭保持着中等学习水平,不犯错误,留着有点挡眼睛的刘海,在班里安安静静的扮演透明人,没有一点存在感,每天混吃等死。
这要是让之前同学知道,不得笑死人。
他摇摇头,怎么又想到之前了呢?
他有些乏了,没知觉的在沙发上睡了,衣服也没换。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季岭还是梦到了之前。
那时还没分化的他还没经历那些。
他有一个很温柔很宠他的omega父亲,一个在政要工作令人尊敬的alpha父亲,他像是家里的备受宠爱的小儿子。。
他还有一个好看的发型,露出上挑的眼和凌厉的眉,扬起的鼻子有个骄傲的弧度,会在上台演讲或领奖时抽动几下,表现出主人的得意。漂亮的唇会在吉他弹唱时笑起来,隐去附在上唇的Jing致唇珠。
他学习还好,就不算太拔尖,但也不错。
按同学讲,他太完美了,完美的有点假。
要是问后来季岭怎么了呢,那同学大概会笑笑,不再讲了。
看起来还不错的梦,可季岭被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起身呆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同学最后富有深意的笑,吓得他恶心至极,毛骨悚然。
只不过一会儿,季岭又恢复了往日的面瘫,在黑暗中找手机。拿起一看,五点五十六,便挣扎着爬起来,吃饭上学。
在镜子前,他偶然停留,自然的转头,撩起刘海,看着镜子前这个漂亮男孩的漂亮眉眼,漂亮口鼻,漂亮的脸型。
好看啊,好看啊。
想着,季岭突然甩手给了镜子一拳,玻璃应声破裂,划破了手的第三关节,留下出血的伤口,看这镜子里破碎扭曲的面容,他咧出一个有点恐怖的笑容。
季岭很满意,打开水龙头,就着哗哗作响的水流,把手洗干净。
家里阿姨会换,也应该轻车熟路的了,早不是第一次换镜子了。
季岭时好时坏,患了疯病一样Jing神错乱。
伤口还在渗血,他抓起书包下了楼。
季岭坐在第三排靠窗,夏天冬天都有阳光,都很刺眼,他烦强光,不过,这又能怎样呢?
正是美好的初夏,阳光正好,微风正好,可爱的是嫩绿的小芽小叶,漂亮的是五彩斑斓的小花小朵。正是最好的年纪,都在改变,都在成长。刚刚开始,还有的是时间。
同学在讨论什么东西,他听到了,但是忘了,反正讨论什么都和他没关系,记住又有什么意义?他刘海长了,有点扎眼睛,不太爱抬头往上看,往前看,就自己低个脑袋蜷缩起来。
像一只受尽欺负的小兽,被排挤出族群,自生自灭。
同学好像在欢呼鼓掌,刚刚好像有人说了什么,季岭迟钝的伸出手,拍了几下,掌声倒停了,他看讲台有一老一少,对,那个穿裙子的女人是他班主任来着。那个年轻的是谁,管他呢,头发扎眼睛了,季岭便收回目光发呆。
楼下有一辆白车和一辆吉普车在努力的错开对方,白车开的像乌gui一样慢,小心地不蹭到黑车。
刚下完雨,天挺蓝,白云朵朵,挺漂亮…
“同学、同学?”
“啊?”季岭才听到有人喊他,一愣。
他的目光回到教室,发现全班人都在看他,他看了看站在眼前的干净少年。
不是。
不规矩的小孩。
沈矩。
“同学,我已经说了三遍了,我可以坐这里吗?”沈矩还是笑着问。
“…嗯。”季岭低低的回应一声。
“好,那沈矩同学就坐这里了,有什么需要…”
季岭没听,他看着云在天上飘,有时候动,有时候不动。任由同学帮沈矩搬来桌椅,坐在他旁边。他也没去帮忙。
为什么呢,沈矩怎么来了?
季岭想。又自嘲一笑,肯定不是找我就对了。他看着白车终于错开了黑车,飞快的开走了。
该晨读了,他们都把英语书举着读,季岭也把英语书举着读。他们不读了,他也不读了。
前桌同学回头给了他一摞卷子,季岭留下一张,刚要向后传,又把身子转过来,又留了一张,给了旁边的沈矩。
季岭知道了,要考小考了。
他们开始答,他也开始答。
直到手指酸痛,指腹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