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意至此已减了7斤,然后体重就不动了,连着一个星期毫无变化。
秦燊又双叒叕一趟飞的到了剧组,把尚云拉进了办公室。
秦燊强硬拍板,到此为止,祁乐意不能再减了。
尚云要觉得不能拍,那就别拍了,一拍两散,一别两宽。
尚云这次没有立刻反驳,坐着静静思索许久。
屋子里仿佛寂静了一万年后,尚云说:“最后一个星期。”
秦燊微微眯眼,满脸写着“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尚云的脸上也坦然地写着“我就是在挑战你的底线”,“让他坚持最后一个星期,如果体重还是没变化,一个星期后就接着拍。”
秦燊一屁股坐上沙发,双手抱在胸前,黑着脸,拧着眉。
尚云又道:“最后一个星期。”
电影从去年拍到现在,还有几场戏就收官了,明年的柏林电影节触手可及……
当然谁都不想在这个节点放弃。
“行。”秦燊Yin沉道,“最后一次。”
在祁乐意的事情上,这也将是他最后一次向尚云妥协。
全片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全片的终极高chao——谷飞约佟嘉在酒店见面。
两人单独而剧烈的对手戏总共有三场,第一次是17岁的男厕隔间,第二次是佟嘉约谷飞在酒店见面,第三次,是谷飞约佟嘉在酒店见面。
可以说,这三场戏组成了《杀人犯》的脊梁。
祁乐意几乎是咬牙又坚持了一个星期,体重依旧没有太大变化。尚云二话不说,如约开拍。
这场戏,光是妆容就折腾了大半天。
谷飞几天没刮胡须,嘴边一圈胡渣子乱冒,发型散乱,眼神浑浊,尽管仍倔强地套着一身高定西装,却早已没了先前那种一表人才、英气勃发。
佟嘉却正相反。
表面上正相反。
佟嘉依旧穿着他那套标志性的宽松白衬衫、黑色九分裤,烫得一丝不苟的微卷深蓝色短发,大大的黑框眼镜,单边三颗纯银耳钉,比平日更浓郁的Jing致妆容,近乎艳丽的唇色。
这是他以“佟嘉”的身份第一次见到谷飞时穿的衣服,也是他第一次约谷飞到酒店时穿的衣服。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今天的他,眼白里布着细细密密的红血丝。
以及,猛地一下瘦了一大圈,好像活生生一躯rou体里的血rou、灵气都被榨干了,只余一副脆得用力一折就会碎成齑粉的骨架,堪堪撑着一张竭力描画得艳俗的人皮。
两人都很疲惫,仿佛多活一分钟、多喘一口气都成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只不过两人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展现着这种疲惫。
谷飞愣愣地看着佟嘉,突然冲上前去,用力揪住佟嘉的衣领,疯狂咆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毁了我的所有……我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要毁了我的人生?!”
唾沫星子一阵一阵地喷到佟嘉脸上。
这之后的剧情,尚云用了特殊的处理,镜头并不是在第三人称视角拍摄囊括两人的场景,而是用了两组交叉的特写长镜头。
一个镜头正对着谷飞,一个镜头正对着佟嘉。
谷飞说话的时候,镜头就是佟嘉的视角,谷飞看着佟嘉,观众则透过佟嘉的视角看着谷飞。
反过来,佟嘉这边也一样。
真正Cao作起来,就等于是一场对手戏,中间却挖出了Jing华的一段,两人分开演独角戏。之所以说是长镜头,是因为尚云打算在这场戏将两个主角的内心通过情绪来表现到极致,两人这一段对峙中每一个特写镜头都会尽可能拉长,给予演员最大的发挥空间,台词不是重点,情绪才是重点。
得知尚云打算这么拍,易谦被他秀得头皮发麻。这丫喜欢炫技的毛病真是完美继承了他爹尚鸿。这种拍摄手法小众是有道理的,拍好了代入感会很强,也许会迸发出直击心底的力量,可问题就是没几个导演能驾驭得来,导演自己的水平先不说,光演员那一关就很难过。
特写长镜头,还是对着空气叨逼叨,演技稍不到位,就是一个大写的尬字。
尚鸿再怎么热衷炫技也不敢这样玩,他喜欢提拔的那些当红顶流经不起这样放大镜式的考验。
那尚云就有资本了吗?他抓来的是一小糊豆、一素人,又不是什么几十年戏龄的三金影帝!
易谦反复问过尚云:“你确定?Are you serious?”
尚云点头,“确定。”
他就要这么拍。干他丫的。
尚云给这场戏预留的拍摄期是半个月。半个月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今年拍不好,就明年接着拍。他是想参加柏林电影节,但柏林电影节不是他的最终目标。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始终只有一件。
作品本身。
易谦啧啧摇头,“我跟你讲,也就秦总经得起你这样造作……”
要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