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燕深深盯着他一言不发,麻木的指尖掌心不知不觉出了冷汗,神色稍有缓和,刚想说什么,季疏有电话瞥了眼来电显示转过去,顺手接通电话。
时燕听着倏然眼睫颤了颤。
电话里那声音并不陌生,甚至是深刻的如蛆附骨,噩梦般在耳边轻喃。
季疏浑然未觉,简短几个字语气称得上温和,时燕看着他忽然松开手,这时候不知哪儿一只跑来蒲公英似的金色幼犬,扭着肥圆的屁股抱着一根嚼碎的骨头,黑眼睛警惕盯着自己,龇牙咧嘴。
或许季疏一样同它,想要的只是再舔一舔那根骨头?
时燕虚无缥缈的笑了笑,拢缩指节,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人,眼底无悲无喜落了霜似的寡淡,真是荒唐。
一切就到此为止。
等季疏终于挂了电话,一转头眼前人与自己擦肩而过走的头也不回格外冷漠,他眉梢半挑十分莫名其妙,上前堵着路,“你去哪儿?…等等!”
“回去。”时燕步子一顿伸手掰开他的手指头,微微侧过面,语气漠然到极致下了逐客令:“不要再来。”
“嗯?”季疏还真是不知道他发什么脾气把那扇门又摔上了,扭头跟狗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小狗嗅嗅他的气味倒是很开心,“汪~”
时燕关了门打开厨房找出那瓶酒喝下去,辛辣的酒灌入血ye冲垮理智,他耳根通红伸手把眼镜折为二,露出那双清冷的凤眸微光潋滟,还算镇定。只是这陈年酿出的酒是苦的,还是甜的?可惜他尝不出来。不过喝醉的好处也显而易见,暂且可以忘记有些事情。
他不单单自己喝,还拖着别人一起喝,喝得最后顾与修喝醉了,那些话絮絮叨叨不知道是跟谁说的。
傻子。
时燕瞥了眼把人脱了衣服丢在床上,推开大门,眼见门外还有人戳着没走。他对这位韩家的小公子看着生厌,自然调侃戏弄一番,把人气得脸色不快。
夜深。
韩之白穿过巷子小路口,有人等在那儿,
“被轰出来了?”季疏还没走,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桃花眼邪气噙着笑,“真难看。”
韩之白充耳不闻,走到跟前几步停了停才偏过脸冷漠丢下话,“看好你的人。”
季疏瞥了眼去看他,倒是也不诧异,语气稀松寻常:“偷听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他对这几个字还算满意。
“比如跟养大自己的小叔叔接吻?”韩之白转身看着他,一针见血戳破这个事实。
“那要是跟韩总背着老婆孩子偷腥比起来,季疏视线落在前头,斜过眼嗤笑一声:“我觉得我还是稍微更高尚不是吗?况且,被轰出来的可是你。”他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嘲弄。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这样互相僵持,韩之白突然拉开车门,险险撞上他的鼻子。
神经病!
季疏摸摸鼻子,骂了句。
第33章 争锋
———夜里他做了个梦,竟是那支勾人的月季。
海东夏日天气诡谲,到凌晨三点多倏然下了场雨,斜风卷着雨珠子淅淅沥沥的大半宿。季疏从那场chaoshi的梦境抽身醒来才刚刚九点多。这时候酒店落地玻璃外头霓虹灯光刚刚收起,黑色棉麻窗帘透不进光,他睁开眼屋里头仍然暗沉沉的,早晨起来空气饱含水分叫人觉着格外shi热粘稠,皮肤跟裹在身上的被子粘热不成样子。
酒店服务生敲敲门推着餐车送来早餐时,他洗了澡打着哈欠出来,半身浴巾松散,人鱼线上明晃晃的水珠还没擦干。服务生恰好见了这一幕脸通红眼都不敢抬,忙低头小声道:“先生,这是我们酒店为您特别定制的椰子蛋糕,温泉蛋,红酒鹅肝佐牛rou酱,还有...”
季疏“嗯”了声一眼瞥去瞬间倒足胃口,整张脸沉下去,匪夷所思的寻思着纳闷,暗道这是人吃的东西?
他任性的毛病又犯了,此时此刻勉勉强强也只有一个去处尚且能满足。
时燕那家店才营业,季疏站在门口里头一眼望去院子里也没人,上回那小丫头见他跑过来抱着菜单乖巧递过,“哥哥给。”
“真乖。”季疏伸手恶劣的揉了揉她那头发,曲下腰安理得差遣她,下巴轻抬道:“你去叫里头那个叔叔做碗鸽子椰青汤,再干炒河粉,还有...”
叔叔?时玥眨眨眼正想说什么,“还要什么?不如你告诉我?”突然响起的这一声冷冷清清,季疏一抬头就见时燕站在居高临下门那儿,神色冷的要命。
“早上好。”季疏见他微微一笑。
“早上?”时燕看了看手表眉梢半挑,时间走上前低眸瞥了眼时玥,抬头看着他漠然道:“我们这样的小庙怕是请不起季先生这样的大佛,你还是去别处比较好。”
季疏眨眨眼听他下了逐客令,扭头去刮时玥的鼻头调侃道:“小家伙,你们家就是这样招待客人?”
时玥立刻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那你快告诉叔叔,”季疏佯装无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