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触及心事,billkin哑声答道:“他走了。”
billkin的说辞显然让巴颂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用长辈的口吻道:“人各有命,聚散有时嘛……”
“对,聚散终有时。”billkin苦笑了一下。
……
PP起初是想过逃走的。逃回小渔村,逃到billkin身边,但他的卡和身份证都被林总扣押,按照林总的意思,如果自己不去学金融就别想拿回它们。
他并不想对强势的父亲妥协,于是他终日将自己关在卧室,企图以这种方式抗议林总的“□□”。
直到某一天,他在会客室在偷听到陈秘书和林总的谈话。
林总:“小渔村的项目在近期可以动工了。先从海边的那排破房子开始,码头那些渔船也需要尽快被肃清,我们要打造一个完美的度假胜地。”
陈秘书翻阅文件,道:“那些房子都有渔农居住,而且这些渔农都靠在附近海域捕鱼为生……”
林总打断陈秘书:“给他们补偿款。让他们去城里的工地、渔场打工。总有他们能谋生的事。”
门外的PP被林总随意的语气深深刺痛。billkin说过他喜欢大海,那里的人们都淳朴可爱,都如billkin一般敬畏着喜欢着哺育他们的大海,而林总居然想三言两语就决定他们的命运。
他冲进会客室,向着他们一字一顿道:“你们别动小渔村。”
林总觉得有些好笑。一向不过问公司的事的PP居然因为一个小小的项目如此失态。他说:“为什么?你知道这个项目能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收益么?”
“你们的眼里只有钱吗?你问过那里的人他们愿意离开吗?那里的人跟你们根本不一样!”
林总让陈秘书先离开。“不一样?我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我们家过得更好。”
PP愤怒地反问:“所以呢?想让自己过得好就要剥夺别人选择的权力吗?让他们无家可归吗?”
林总咬牙切齿地一连道了三个“好”,继续说:“那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出国学金融,我会给你找好学校。第二,继续呆在卧室里,渔村的项目如期推进。”
PP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
一周后,他登上了去英国的航班。
两年后。
billkin如同往常那样从渔市回到家,老远就听见露西在自己家大笑大闹。他无奈地想,从小到大,露西一惊一乍的性格还真是从没变过。
他推开门正欲调侃露西一番,却发现地上有一双白球鞋。
心底的记忆被唤醒来,他像是霎时进入应激状态,心脏怦怦狂跳。他望向卧室,常驻自己梦境里的人侧着头跟露西讲话,而露西在一边大笑着。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PP和露西。露西怪叫道:“Surprise!”
billkin看着PP,PP还是穿着考究的白T恤,以前毛茸茸的刘海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比两年前更像一个矜贵的少爷。
billkin强忍住快不受控的情绪,努力控制着声线的平稳,半晌像是轻松地吐出一句:“哦,PP啊。欢迎你再来我家做客。”语气里平静的疏离快要溢出来。
PP沉默着看着billkin。
□□ile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连忙打圆场:“PP,你突然走了billkin伤心了好久呢。Billkin快过来坐,咱们一起聊聊天。”
察觉到自己眼眶发热,billkin连忙转身道:“啊,我爸让我去给阿凯他们家拿些熏鱼。你们先聊。”旋即夺门而出。
他机械地从屋檐下取下几条熏鱼。
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内心防御机制在此时发挥作用:我已经接受你不辞而别的事实了,就像接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所以你怎么能,又这么轻描淡写地回来呢?
☆、七
billkin拿着一串熏鱼在渔村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PP。质问有什么意义?一切都太迟了,迟到他终于从混沌的年少□□里脱离出来,明明白白地看清了摆在眼前的现实。
或许对于PP来说,那段时光根本算不了什么吧?billkin好不容易才把那段时光当作一个历久弥新的美梦,说服自己梦醒之后一切都要按照现实轨道进行。但他仍止不住地猜测PP回来的用意。
大少爷又来穷旮旯体验生活,体验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是吧?他烦躁地把脚边的小石子踢开。
时间快过午夜。billkin终于磨磨蹭蹭地回到家中时,PP已经在下铺睡下。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避免发出一点动静。
他紧闭眼睛尝试强迫自己入睡,但显然没能做到。下铺传来又传来那轻浅的、猫儿一般的酣眠声,让他心头发痒泛酸。
老旧木板床终于扛不住billkin翻来覆去,发出“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