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呵,我早就说过人都是伪君子,将自己的过错全推责到他人身上。”
“小鬼,你既然好奇,为何不亲眼去看看。”
“我……我已经……”
“你死得甚是蹊跷,本座活了三百年也是头回看见你这样的鬼。你在这耽搁许久,连Yin差都不见半个,难道你不好奇自己因何而死?”
牧丹盘了一只腿,另一条腿折起,手臂搁在腿上,手指有节奏地点着,似乎在盘算什么。
果然,他看见那小鬼听见这句话后,瞬间变了气息,青白皮肤开始发出黑气,獠牙也呲了出来。
这是每个鬼的命门,久留于世间基本上都是怨气或者执念很强的鬼。
这种懵懂却又徘徊人间的,极有可能是死法凄惨,刻意忘记了自己死因,但若促使他们回想起来,那无一不会性情大变,怒气冲天。
“是……谁?”
“恨……”
“他竟然……”
不出所料,邱行春果然浑身颤抖起来,鬼气浓郁到快将整个屋子填满。
“想不想找到他……”牧丹坏心眼地在一旁加以诱导。
狡诈——这是狐的本性,也正是游戏人间的他最擅长的事情。
“好,那便送你去见他。”
巳时。
“什么?牧丹竟然肯见我?”
白日还躺在姑娘腿上的邱立仁一听小厮传来的话,一骨碌爬起,整了衣冠就要往外出。
擦干净脸上残存的几点零星胭脂和铅粉,跌跌撞撞向牧丹房间跑去,十分欢心。
他一直以来都十分想亲近这位美人,但每每刚一靠近,那美人便会以衣袖遮住口鼻,一副嫌他的模样,嘴里还嘟囔着好臭。
可无论他洗刷地多么干净,那美人依旧一副嫌弃的模样,好似那些个臭味已经深埋在他骨子里,洗不尽一样。
但这次是牧丹第一次准许他靠近,还让他进房。
巨大的喜悦冲昏他头脑,脸上堆起笑,直闯入门中。
“你!邱行春!你不是死了!鬼……鬼啊!”
一眼看见邱行春那青面獠牙的模样,他吓得立刻夺门而出,什么美人不美人,全都抛在脑后。
“定。”
身后传来牧丹低沉的一声,他已是脚下生根,半分移挪不开。
“别……别过来。”
感觉到后背越来越Yin森,越来越寒凉,他全身抖如筛糠,豆大冷汗打shi了衫领。
“不……不是我……害你……”他牙关打颤,一双鼠眼惊恐地转来转去。
“你……是谁?”
“我不记得你……”
邱行春绕至他面前,一双白瞳突兀地出现在他脸前,就这么仔仔细细地看来看去,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我……我是邱立仁,你……你的朋友啊……行春……你死了,我还悲痛许久……是、是我将你……将你的尸身收殓起、起来的,我还将你葬在……葬在我爹坟边……”
“我、我爹……”邱立仁被面前这鬼面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我爹你还记得吧,是他接生的你……我、我们邱家对你有恩,你别、千万别杀我……”
“邱……先生……对我有恩。”
邱行春头一歪,这件事他记得,于是身子后撤,离开了邱立仁面前。
“害你的人,不是他吗?”牧丹旁观着,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邱行春没理他,对自己这个好友倒是越发上心。
“立仁……原来你长这样……”
“怎么……丑陋许多……”
“原先……你似乎……爱……敷粉”
没想到一听这句话,邱立仁变了脸色,表情也忍不住扭曲起来。
“那是从前,我现在早就将那女里女气的癖好改了。”说到这回事,他说话也硬气了几分。
“我是怎么死的?”
“淹死的。”见邱行春不会伤害他,这次邱立仁回答地果断。
一旁听着的牧丹却勾起一个玩味的笑,饶有兴致看着一人一鬼对峙。
若是正常死去,邱行春怎么还停留在这。不过这个情况只有牧丹心里清楚,其余两人皆不知晓。
一个撒谎,一个被骗。
人类果然虚伪又愚蠢。
“上个月在镇江上举办庆祝船宴,你醉酒后深夜去独自去船头吹风,估计是头晕栽入水中,没人发现,到翌日清晨才浮出来。只是那时你已经……哎,不说了,行春,你可知我有多难过。”邱立仁用袖子揩去眼泪。
邱行春这才注意到他的衣物不再是打满补丁的旧衣,反倒看上去飞黄腾达了,一改旧面孔,穿得十分奢靡。
“立仁兄……秋闱……”
“啊,忘记同你说了。行春,我中了举,也定了亲,是邢员外家长女,生活宽阔许多,你……你不用挂念我。”
“是吗……那便好。”
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