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阿斯托里亚欣然同意,爽快得有点出乎罗恩的意料。
“我还以为你会比较抗拒和外人谈这些,尤其对圣芒戈的治疗师,毕竟……”
阿斯托里亚摇了摇头。“我知道中过诅咒的纯血家族都很忌讳对外人提及家族秘辛,但我一直觉得这样避而不谈只会危害后代。斯科皮身上没有呈现出诅咒的迹象,但那不代表他的后代不会再次中招,所以我真的希望能为研究甚至攻破血脉诅咒尽自己所能。”
罗恩在他们交谈时特意避了出去,哪怕知道阿斯托里亚不会介意自己在场,却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给予对方隐私些许尊重。他只希望这位治疗师是真心实意想要研究血脉诅咒,而不是转头就把听来的信息当成八卦传出去,更甚卖给三流小报。若不是阿斯托里亚不愿意,他甚至想让治疗师和她缔结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没有必要,罗恩。”阿斯托里亚微笑着再次摇摇头,“我愿意相信她。”
但愿自己来到生命终点时也能像阿斯托里亚这般依旧用最善良的心看待整个世界——罗恩在抱着她幻影移形回家时忍不住这样想。阿斯托里亚特意要求不要直接回卧室,而是在楼下花园里晒一会太阳,于是他们在前院一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后面显形,尽管罗恩早就在整幢住宅外面施加过十多个屏蔽咒以及麻瓜干扰咒,他还是严谨地重新补充了几个咒语,不仅为了严守巫师界的秘密,更不愿有好事的邻居前来打扰一家人的生活。
“爸!”他刚把阿斯托里亚在长椅上小心翼翼地安顿好,就听到从屋子里传出斯科皮激动的大喊,“他们回来了,在花园里!”
阿斯托里亚也听到了儿子的声音,期待地看向正门的方向,然而下一秒长椅前的空气便随着一声轻嘭扭曲地显现出德拉科的身影,还没等站稳就跌撞地扑到阿斯托里亚身边,把妻子紧紧搂在怀里。罗恩微笑着向后退了几步,并且体贴地转开头,假装自己没听到德拉科愈发急促的呼吸声,而这时候斯科皮也从屋内大步冲出来,嘴巴撅得老高。
“爸,”他站在长椅前,又叫了一声,“你不能凭着自己能用咒语就一个人突然幻影移形出来,这不公平!”
听到儿子的埋怨,德拉科终于把头从阿斯托里亚的肩膀上缓缓抬了起来,虽然眼圈发红,但脸上带着笑意:“这事什么时候有公平这么一说了?就算你能用咒语,你会幻影移形吗?”
“德拉科,我觉得你该问,你会不用魔杖就幻影移形吗?”罗恩笑着拍了拍斯科皮的肩膀,“你爸刚才露的这一手可不是随便哪个巫师都能做到。”
斯科皮哼唧了两声,但他神情里对德拉科的敬佩与崇拜溢于言表。罗恩知道德拉科家里很少使用魔法,斯科皮肯定也没多少机会亲自体会父母在魔法上有着怎样的造诣。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感慨,德拉科在霍格沃茨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只比赫敏差了一点点,若是从来没有过战争,或者在战后大家能放下对斯莱特林的偏见,他说不定此刻也已身居魔法部的高位,而不是藏在麻瓜小镇做和魔法全然无关的营生。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罗恩突然听到德拉科这般关切询问才意识到自己愣了一会神,赶紧摇摇头。“没什么。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我吃了,但我爸一直说自己不饿,一口都没吃过。”斯科皮立刻揭底,被狠瞪了一眼也只笑嘻嘻地耸耸肩。
“现在差不多快十点了吧?”罗恩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正好我早上也没怎么吃,不如让我做几个三明治垫垫肚子。”他有意让这家人单独说说话,因此不由分说转身朝屋子走去,好在德拉科也并未出声挽留,只在十多分钟后借着帮罗恩端盘子的理由走进厨房。罗恩正把切下来的面包边塞进嘴里,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身看过去。
“罗恩,”德拉科靠在门边,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拘谨,“阿斯托里亚给我们讲了医院里都发生了什么,谢谢你。”
罗恩赶紧把嘴里的面包飞快咽下去才开口回答:“用不着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做这些事天经地义,但是……”德拉科垂下眼睛,望着自己的鞋尖,“昨晚你带阿斯托里亚去圣芒戈后我根本睡不着,一直在想,假如……假如你没有赶过来,那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再带她去圣芒戈然后不巧遇上一个特别偏激的治疗师,但麻瓜那边——他们没有咒语和魔药,需要用刀子切开阿斯托里亚的身体才能治好她,而那简直……我真的不愿她再受这种罪。”
“我也不愿,所以你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些。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立刻赶过来。”罗恩放下手里的东西,在洗碗巾上擦了擦手,然后朝德拉科走过去。肢体接触的慰藉对于他们来说早已顺理成章,德拉科甚至在罗恩站在他面前之后主动抬手抱住他,把脸埋在罗恩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什么时候?”他在罗恩耳边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