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他叹息着,出乎意料的虚弱,化为膜翅扑扇的碎片湮灭在流动的风中。
火龙冲破了高塔,仰着头朝天空飞去。疾速的流云从身边刮过,刀割般痛。他们几乎以九十度垂直地面的角度上升,罗恩和赫敏惊叫着,不停地往下滑,又紧抱着龙的身体试图增强摩擦力。古灵阁在脚下渐渐缩成了一个点,对角巷也消失了,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德拉科闭上眼,风吹得他鬓发四处飞舞,他咬牙支撑着,听着耳边的气流涌动声。
他们升到了平流层以上,风变小了一些,衬衫不再被吹得猎猎作响。德拉科打了个喷嚏,睁开眼,摸着鼻子。
“感冒了吗?”背后的人问道。德拉科这才感觉到他,之前他的手臂勒得他够呛。
“不是。”他咕哝着,哈利的手松了一些,这让他舒服了许多。
火龙似乎并没有马上降落的意愿,它依然在往上升,德拉科偶尔往下瞥一眼只能看见茫茫的云海,在明亮的日光下显得轻盈而缠绵。鲜艳的蓝色簇拥着他的手臂和双腿,他觉得自己正漂浮在极致的安静之中,广阔的寰宇中只剩下他一人。
但很快他便感觉到了冷,四肢冻住了似的僵硬无比,眼睛被气流吹得难以睁开。背后的人此时成了唯一的热源,他无意识地向他靠去,哈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举动,将他搂得紧了一些。风不停地往裤管里钻,德拉科恨不得把腿也缩起来,以前他打魁地奇的时候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但骑火龙比这刺激多了。
“我觉得挺酷的,是不是?”哈利说道。德拉科没有吭声。
蓦地,火龙的身躯抖动起来,颠簸不停。他们似乎遇上了一股强烈的气流,哈利压低身子,紧紧抱着德拉科的腰,他能感觉到他绷紧的冰冷背脊在发抖,背后传来的尖叫也让人心惊胆战。
火龙的身躯左摇右晃,它怒吼着,愤怒地喷火,被风吹刮着扑到他们衣襟上来。德拉科痛得低吼了一声,他手中的龙鳞变得无比滚烫,他马上松开了。但此时火龙正好一个猛然翻转将他甩了出去,那股抱着他的力量松了一瞬又紧紧抓住了,似乎在试图把他拉扯回来。
德拉科喘息着,吸入了更多的寒气,无数冰块塞满了喉咙。他觉得自己变得轻盈了,在一望无际的蔚蓝中炮烙般上升,但重力拽着他下降,朝着无形的广阔云层,宛若张开手臂迎接他的chao汐。
他呆呆地望着明亮得刺眼的天空,又一次失去了思考,忘记自己身处何方。火龙的影子隐没在云层后,时不时露出龙尾的一角,又消失了。晨光照亮了他,可太刺眼了,他闭上眼。黑暗是瘸子,拖着他跌落深谷,他的眼睛再一次被刺痛,落下了泪。
他在从高空疾速坠落,德拉科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挣扎着,身体在空中转了个面,面朝着赤裸的大地。云朵从缝隙挤进眼里,空气似乎是薄荷味的,淡而清冷。他的躯体被失重感Cao纵着,过电般的痉挛感从脚趾开始发作,他叫不出声,连声带都感觉不到了。空气变成了生冷的铁块,硬邦邦地塞入口中,德拉科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他像是忽然有了重量,而这重量超出他的想象。他努力回过头,正对上背后那人翠绿的眼睛。
那一刻他有些恍神,有什么在胸口冒着泡,他不该这样,但又如此清晰强烈……他在高空坠落,他倒在血泊之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倒在那儿了,命运不该如此折磨一个有辜的灵魂……他的全身都迸裂,血无止尽地涌出来,他醒来后望着自己的胸口,月牙似的小疤痕,像是沾在皮肤上的光。
他那么痛、那么痛,为什么只有这么浅的痕迹?
为什么伤了他的那个人……他不去死?
他在坠落……从高空坠落,不是从这一刻开始,而是从几百个日头往前翻,浓浓的血日刺痛他的双眼,那是命运的红色和黑色。
可到底是谁伤了他?
风停了,他的脸慢慢压进干燥的泥土里,鼻子硌得有点痛。他没有死,平缓地落在了地上。他没有死。
德拉科微微动了动,吃力地翻过身,用力将压在他身上的人推到一边。他揉了揉酸痛的双眼,仍在控制不住地落泪。他在死门关前走了一遭。
哈利也坐了起来,他的手中依然抓着魔杖,头发沾着草根。德拉科吸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和裤子,迟疑了一会儿,慢慢地朝他挪去。
“这里是哪儿?”他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哈利打量着四周,他们此时在一片湖边,周围是草坪和树林,“你还好吧?”
“……谢谢。”德拉科知道自己该这么说,又吸了吸鼻子。他看向旁边那片广阔的湖水,又看看自己肮脏的衣裤,有种想跳下去好好洗洗身体的冲动,“所以我们是失败了吗?”
听到这句话,哈利的身体马上僵硬了。他低着头,沉重地点了点,说道:“是的。”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为什么?”
“恐怕神秘人已经将金杯转移了地方,我猜,”哈利回答道,“我之前问过拉环,确认那儿的确藏着金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