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被Jing心装饰过的玫瑰,再没了上回只简单牛皮纸包裹的玫瑰那么好运,它失去了被细心存放在花瓶以延长花期的对待,而是被献予者狠心扔下,再被无情踩过碾碎,花瓣凋零,花汁凝浊,成了顽固的污点。
谢央南看不清男人们是什么表情,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话语,揭穿真相后脑子就乱哄哄一片,只觉得他们此刻就算做出了承诺,亦或者悔过,都毫无可信度可言,便干脆什么也不看、不听。
他们的爱是真的,可那爱里藏着欺骗也是真的。
谢央南甚至悲观地想,这段三人的感情里,他们好似骤然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导者,谋划、算计,处心积虑,自己轻而易举地就跳入了他们的陷阱,却还在可笑地心疼他们的隐忍。
现在看着好像是无比幸福的,但这也只是基于他们还爱他,可要是以后不爱了呢?
毕竟为达目的,骗了他这么久,骗了也就算了,还根本没有坦白的打算,这也代表着他们认为这些谎言无足轻重,算不上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说不清以后会打着所谓爱的借口,还会骗他多少次。
存在谎言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
他与他们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是经由他们充沛、浓厚、无止境的爱,才逐渐将其填平掩埋,他也才有信心去相信,自己是足以得到如此优秀的两个人的爱的,所以他几乎是不计后果,不顾旁忧,一股脑儿地彻底陷了进去。
可到如今,却突然发现这爱里竟掺进了杂质,原本基础夯实的由钢筋水泥筑成的大厦,转眼就成了技术残缺空有其表的危房,安全与危险只在一念之间。
说他矫情也罢,说他愚蠢也罢,如果他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他相信池青焰与池青烟依旧会是那对自己呵护有加的完美男朋友,可他却不想,也不能。
他在爱里有了强迫症,让他忽略不了这白墙上的一个小瑕疵,谁知道这个小瑕疵背后的致使源,以后会不会腐蚀掉整面墙。
毕竟他两手空空,无依无靠,最有分量的唯属一颗真心,他从不奢求从男人身上得到其他外物,当初甚至觉得这是他们相爱的阻碍,真心换真心的平等才是他的唯一诉求。
现在他对两人的真心存了疑,这不是健康的相爱关系,所以谢央南主动喊了停。
当初这三人的牵扯在人为的干涉下顺利得过了头,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冷却期,他需要静一静,他们更需要想一想。
所以谢央南不顾阻拦,执着地搬回了自己的家。
说起来也不叫阻拦,毕竟两人刚要接近,谢央南就冷声地将他们呵斥了,说了别碰,他们也真的不敢碰了,他心里也在讶异,他们竟然会这么怕生气的自己。
“央南,你想什么呢?”陈渡拍了拍谢央南的肩膀,“下课了还发呆,一起去吃饭吧?”
“哦,好。”谢央南回神,见周围人都起身离开了,便也跟着陈渡出了教室。
“你这几天有点不对劲啊。”陈渡嘴里含了根棒棒糖,还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递到了谢央南面前,“来一根?”
他的语气故作吊儿郎当,光听还以为是要给他来根烟呢,谢央南觉得好笑,接过后拆了塑料外衣,没看什么颜色就塞进了嘴里。
是橘子味的,很甜,谢央南把糖塞进了脸颊一侧,含糊地回答,“没什么不对劲的。”
见人不愿意谈,陈渡也就没再多问,随口聊起了班上的八卦,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的,从同学到老师,没有哪个瓜能逃得过他,谢央南原本还心不在焉,后来也听得也津津有味起来。
直到他在食堂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两个校区之间有些距离,如果谢央南没在教室等,池青焰多半是抓不到谢央南的,看来他是学Jing了,知道来食堂守株待兔了。
谢央南现在还不想看见他,第一时间就想走,可又想着如果走了,就吃不上心心念念的糖醋排骨了,明明是他们犯了错,哪有自己吃亏逃避的道理。
想到这谢央南就不认输地拧眉,权当什么也没看见,自顾自和陈渡排起了队。
可他想忽略,对方却不给他机会,等找到位置坐下,那高大的身影也如影随形,端着盘子径直坐在了他的身边,存在感不是一般的强。
陈渡看了眼满脸不安的池青焰,又看向面无表情的谢央南,这下哪里还察觉不出猫腻,好奇地滴溜了一圈眼珠子,最终理智还是盖过了好奇心,只低下头给边棋发消息,催他赶紧过来,他一个人承受不来。
等边棋到了,才发现此时的氛围有多么地凝滞,连一向话多的陈渡,都缩起脖子只乖乖地吃饭,坐下后又收到他投来的眼色,了然地挑了挑眉,只淡定地吃起陈渡给他打的饭来。
这氛围实在别扭极了,虽然陈渡和边棋都没说什么,但是无声胜有声,谢央南一向不喜欢和别人谈论太多感情上的事,更何况还是吵架这种丢脸糗事。
看着碗里的糖醋排骨,突然失去了胃口,没夹几筷子饭都觉得噎得慌,看来还是高估自己的忍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