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向来能屈能伸,何况是攸关性命的时刻。
哪怕是一丝能带来转机的机会,他也会牢牢抓住。
而上天也似乎偏爱他这样顽强的蜉蝣,即时给了他现有的转机。
何家益揽着永安下了车,站在门口的管事静若老松。
两列着军装的队伍围堵在何家大宅门口,何家管事站在一旁,脸色难看。
何家益仍揽着永安,尤没有注意到周遭毛骨悚然的氛围。
管事脸色愈发难看,“少爷,老爷走不过三日,您怎能如此放纵?”
语气如同一个长辈怒哀自己不争气的晚辈。
何家益充耳不闻,揽着永安就要往里走,反被拦截住。
“哪来的杂碎敢挡老子的路。”
士兵手臂如同钢管,伸在何家益身前,“我等奉命搜查何公馆,请何少退避。”
“奉命搜查?哼,你们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这个时候,何家益还只以为是有人趁机给何家一个下马威,他毫不在意背着枪的两列士兵,抬脚踢开面前的士兵,直接往里走。
永安被禁锢在何家益胳膊下,听着身后刷刷的举枪声,冷汗淋漓,生怕下一秒就成了冒血的筛子。
何大少诶,我求求你了,带点脑子,不要作死好吗,你自己作死不要拉着我陪葬啊。
永安被带着往前走,每一步都如同灌铅一样,何家益拖着嫌烦,直接打横抱起永安,没走两步,一声枪响划破冷凝的空气,火光砸在脚边,一步之遥而已。
永安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抖了抖,何家益的呼吸紊乱,前方传来带着笑的低沉男声。
“何少爷,好久不见,还是一贯风流。”
“李连。”何家益叫出他的名字,“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是在谁的地盘上?”
“当然,何公馆,我不至于弄错。”李连拿出搜查令,装模作样地查对。
何家益随手扔下永安,冲上前夺过李连手里的搜查令。
永安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也没发出一声声响,眼前的形势叫他无心去管何家益的狠心,他忍着痛,一动不动,安静如鸡,尽力缩小存在感,玩我们都是木头人的游戏。
我是个木头人,你们做你们的事,不要管我,我不动,不要抓我,大家遵守游戏规则哈。
李连瞟过眼前两人,带着轻蔑的笑,“怎么样,何少爷,可看得清楚?”
何家益把搜查令丢李连身上,冷笑道,“我知道你们打什么算盘,但这里是何公馆,就算你是总统也不能无缘无故在老子的地盘闹!”
“有没有缘故,搜过就知道了,何少爷只等着就是。”
“李连,你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就你这样的废物靠着你那个哈巴狗的爹,又巴结上了谁混了个少校,就敢跟你老子我来叫谱了。”
永安听得战战兢兢,二货,可闭嘴吧,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就你这张吐不出好话的嘴,程枢意就甩你十几条街了,人家红玫瑰怎么会看得上你。
永安一愣,这还没和程枢意分开多久呢,就开始想着人家了,老程啊老程,果然是老辣。
就算自己是个男人,也眷恋这人表面上的温柔,毕竟在这乱世中,程枢意的确救下他给了他安全感十足的庇佑。
李连表情rou眼可见地变得Yin沉,一士兵跑过来耳语几句,挎下的嘴角向上挑了挑。
“何少爷,留着力气,咱们回局里慢慢聊——拿下!”
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快得何家益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时已被反扣双手押制。
“他妈的,你也敢!”何家益破口大骂。
“何少爷自己看看吧。”
李连拍拍手,十多个大箱子摆在何家益面前,打开来是满箱子的枪支子弹,鸦片大烟。
他拿出箱子里一张粘着灰的纸,“何公馆,走私军火鸦片,证据确凿,长子何家益,带回审讯!何家其余人等,圈禁候审!”
事已至此,何家益才幡然醒悟,有人算计整个何家,目的在致何家于死地。
可他玩乐半世,没有能够做到临危不惧的才能,突如其来的事故令他脑中轰炸开来,直到押着带走,都是一副失去魂窍的样子。
此时永安仍然沉浸在木头人游戏中,你们就当我是个死的吧。
士兵清理完“赃物“,乱作一团的院子沉寂下来。
“李少校,何家上下人等已全数清点封禁。”
“嗯?这院子里不是还有个人?”李连眼神在永安身上停留。
永安心情复杂,原以为自己从何家益手上逃过一劫,现如今何家倒台后,他这样的人的下场可能是被人贩子当卖,他又会回到那个牢笼中去。
“是!”士兵拉扯起永安,押着往里走。
“等等。”
李连的目光停留在眼前这个女人从散下的头发里露出的一小面白皙的脸庞,他眯了眯眼,走近,伸手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