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被他搂了一晚上,无需一个人面对冰冷的床铺,我懒懒合着眼皮装睡,将这段亲密的接触顺势延长。
可男人的气息太安静了,不似沉浸在深沉睡梦里,胸膛起伏的节奏平稳没有丝毫波动,昭示其主人早已睡醒,只是没有把我的手扒拉下去而已。
如此说来,我装睡的伎俩大抵是不起效的,我没必要安分了,大大方方把他的腰揽紧,抬首向他索吻——
突然撞进了一双惊讶的眸。
慌张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但丝毫没逃过我的眼睛,再眨眼,只见景初望着我,浅色双瞳里一片云淡风轻,可真是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我迟钝地意识到他刚刚在做什么……他在偷看我。
不然无法解释,他刚才没藏住的失措之色从何而来。
还好我一直耷拉着眼皮装作半梦半醒,给他留够了颜面,我含糊梦呓两声,换了个姿势搂住他,睡起了回笼觉。
他不是想看吗,现在这样更方便。
估摸着他大概看够了,我才适时“清醒”,扒着他进行第二轮动手动脚。
手指摸索着伸进tun缝,往更深处探去。昨夜他说什么都不肯用床边暗格里备着的药,我只能听由他去,今早一摸果然肿得不像话了。
“路是没法好好走的了。”我闷闷告知他。
“嗯。”他低低嗯了一声,接下这个不出所料的结果。
他不仔细自己的身子,令我气不打一处来,但自己造的孽又怪不了他,只能叹了口气将思绪转移到其他地方去。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头顶的雕花,就是余光里层叠的粉幔,想着昨晚他故意激我的话,我细细品过味来:“堂兄这专做给贵戚权门的生意,倒是有趣。”
只要提起堂兄,他总会应和我,此时也不例外:“小书心思细。”
“我本以为是你哪位江湖朋友。”原来又牵涉庙堂。也是,要悄无声息开到天子脚下,没点靠山怎么行。
想到楼里人都奉他为上宾的模样,我问道:“堂兄对你怎么这么好?”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殿下想问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语塞:“为何不能是我吃你的醋了?”
“自然能吃得,”他摇头,把我的脑袋搂到胸前,下巴抵着我头顶,“我与小书同吃同住十余年的交情,够殿下吃了吗?”
别以为我看不到他的脸,就不知道他在笑。
他岂止想让我吃醋,他想看我气急败坏掀翻醋缸。不知情时坦白于他的每一分真情流露,都成了他拿堂兄捉弄我的把柄,我的声音艰涩可怜起来:“我只是,也想当那个最了解堂兄的人。”
“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可以。”
景初搂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复道:“小书他,只是看起来冷漠,其实很要强,会在夜半偷偷打着灯研读圣经贤传,有时被数术题难到哭也不放笔。”
“那你呢?”
“我帮他剪灯花。”
原来是字面意义上的同吃同住。
我的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比起艳羡,更像是种难以形容的窝憋,拿不起放不下,正正好卡在那里,令人如鲠在喉。
“还有什么?”我继续问。
“他做事永远算得清白,给自己留足退路。”景初说。
我一怔。男人看破了我的迂回,告诉了我我最想知道的事。
不用他点明,答案显而易见。要么至今发生的一切都在皇叔的安排里,要么……堂兄他另有其主。
我突然不愿细想,只低声问他:“此局何解?”
“社稷之事,若无外患,必有内忧。”
他告知于我的,自然是皇叔的想法。想到那个只一眼就令我遍体生寒的男人,我忽然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荒谬之感油然而生。原来真的无解,连大祁战神也只能为唯一的子嗣押下风骨,赌我父皇慈悲,或死局硬破。
顺着想下去,另一个问题显而易见:“即使此事顺遂,我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你了吧。”
堂兄若需将功赎罪,必将由景初代劳。
男人愣了下:“其实……”
“什么?”
“无妨,一件小事,你到时便知。”
旬日不过睁眼闭眼几个来回的事,我得到消息比皇叔晚几日,想来是父皇又做了思忖,才把我们几个皇子召来,将私宴开成了家宴。
皇兄有早早入席的习惯,宁愿拉着我荒废大半时光,我没料到皇叔竟然也是如此,以至于我二人到时,好巧不巧与前者撞上,甫一掀开车帘,看到的就是皇叔被搀着跨入宫门的情景。
直至此时,我才知道景初口中的“小事”是什么。
便是他扶在皇叔身侧,身形被一身礼服修得挺拔,眉刮得浅淡,唇角弧度压得凛然,剔透的浅眸淡漠一切,只一心看着皇叔。
形似,神似,九成相似。
唯一的一成不似在于,他到底比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