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砚慢步靠近床边,看到柏青岑手里拿着书,定睛停顿了几秒:
“……在学习吗?”
柏青岑看他一眼,抬起胳膊把他拉过来坐:“在看一些资料。”
沈知砚脑子乱糟糟的,仿佛没在思考:“什么资料。”
“关于A-1的研究报告。”
沈知砚坐到床上,后背倚上墙。两人并排坐着,他默不作声地听着身侧翻书页的声音,两只手托着发疼的脑袋,思考着该如何开口,过于安静的环境让困乏感席卷而来,他的眼睛不知觉地闭上。
他好像睡着了,但意识仍然活跃,觉得自己的眼睛还睁着一样。
天空暗下来了,但他记得天早就黑了。世界被笼罩成灰色,他看到了云,乌云层层叠叠压向地面,好像酝酿着一场暴雨,像是世界末日的样子。他忘了这个晚上他是怎么过的,也忘了早上是如何起床的,再从臆怔状态中抽出身来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明亮的房间里。
前方两张笑模样的人脸朝着他,一张人脸上的嘴开始张张合合:
“很高兴你来赴约了,想必你已经熟悉我们的计划了!只要我们揍他一顿,解恨了,以后就不再找你麻烦了……那现在你就按我们说的做……”
他怔愣着沉默,然后走在了街上。他像是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虽然大脑空白一片。大街上车来车往,他认出来这是回家的土道,但熟悉的村口没有那棵熟悉的大树,只能看到陌生的楼房,有只鸡从一层楼的阳台上跳下来,砸在地上的一瞬间,路灯全灭了。
沈知砚继续向前走着,看到了也没放在心上。他在黑暗里一路向前走,走到别墅门口时才发现自己抱着个鼓囊囊的包裹。大门被柏青岑从里面打开,沈知砚突然隐约记起包裹里装的是什么,把它抱紧了,但柏青岑只热情地把他迎进屋里,没注意到他怀里的东西。
柏青岑带着他上楼,和他聊起A-1的事。
? ??“……我可能找到了解决办法了,再给我点时间……”柏青岑走在前面,后背朝着他,过了一会儿回头看他,“怎么了?不说话。”
又相隔几秒,沈知砚愣愣地看着柏青岑的眼睛,听到柏青岑说:“睡着了?”
沈知砚疑惑地眨了下眼。
柏青岑没再说话,转回身继续上楼梯,沈知砚默默跟着,每迈一步都觉得心慌。
沈知砚不知道自己怎么动手的,他手足无措地站着,柏青岑却倒在了卧室的地上。
他的心跳开始狂轰滥炸般的奏鸣,和着窗外噼里啪啦的大雨声。他的身体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把柏青岑拖到床上,手从包裹中掏出一大捆麻绳,绳子在柏青岑四肢上一圈圈地胡乱缠绕着。
“干什么……”柏青岑的语气很木讷,“怎么了?”
沈知砚心跳不断加速,始终不应声,直到把人完完全全地绑死在床上,眼皮撩起来,对上柏青岑充满疑惑的、难以置信的眼神,这一瞬心脏冷透了的感觉瞬间激醒了沈知砚,刚刚到经历都如同加速播映的画面扭曲的电影,只有这一刻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
他在当蒋胜矾、石鹏辉的帮凶。
他在反抗一个不该、也不可能反抗成功的人!……他绑了这个害他生殖腔受损的强jian犯。
沈知砚忽然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以是落井下石的嘲笑,可以是针锋相对的臭骂,他暂时获得了质问柏青岑的权利,但他此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沉默着,从蒋胜矾给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骨节弯起的苍白手指按压喷雾,随着“呲——”一声,喷头中喷射出无数深色的水滴散射开冲击向柏青岑的眼球!
他闻到一股刺鼻的辣椒水味,听到柏青岑痛苦的嚎叫。
时间好像静止了,沈知砚粉饰太平的心态被嚎叫声撕碎,身后突然响起震响的脚步声,他猛然扭头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是举着砖头的蒋胜矾。
沈知砚看着面前这双眼珠惊恐感拔到顶峰——砖头拍过来了!!沈知砚瞪大眼睛发不出一声尖叫,再回过神来,身后的柏青岑已经满头是血地倒在了床上,石鹏辉掐着柏青岑的脖子,拳头砸向那张糊满血的脸,一下、两下……
沈知砚瞳孔猛缩。
他的心脏像是在抽搐,绞起来似的疼,冰凉的拳头攥紧。
“等一下……”
沈知砚小声说完,下一秒就看到石鹏辉把砖头抡起来狠狠拍在了柏青岑的太阳xue上!
“等一下!!”他着急地大叫,身体急得发抖。
那施暴的两个人停下来了,直勾勾地看着他。沈知砚红着眼睛说不出话,蒋胜矾冷冰冰道:“你想反悔?”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沈知砚颤抖地说,哭腔把他说出来的话分解得支离破碎,“我没有同意,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蒋胜矾不再看他,抬起拳头捣在柏青岑的脸上!
“不行,不……”
沈知砚跪着膝行几步,手忙脚乱地想解开拴着柏青岑的麻绳,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