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盈满走廊,柏青岑与盛雾告别,把化学实验室的门锁好,回到房间里看到沈知砚还睡在床上。白白的软被子被晒出阳光的味道,沈知砚缩在其下,只露出蓬蓬的头发在外面,柏青岑走过去把被子拉下来,没想到沈知砚眼睛是睁着的,眨巴眨巴看着他。
“醒了?”
“你一推门就醒了。”
“起来吃早饭吧。”柏青岑抬起胳膊看了眼时间——倒计时48小时,这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两天。
柏青岑没有为这两天安排日程,他只想和沈知砚平平淡淡地过下来。他不需要仪式感,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们的尽头。
柏青岑搀着沈知砚起床,去吃了早饭,早饭后便开始学习,接连着午饭,晚饭。他们度过平平无奇的两天,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
沈知砚有意无意地开始疏远他了,不再玩前几天故作不在乎、强颜欢笑跟他调情的小把戏,而是和他逐渐拉开距离,大概是为了分手做准备。
沈知砚已经迫不及待了。
柏青岑冷静地看着沈知砚,把他的态度转变完完整整收至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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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7日晚,是易感期的前一晚。根据日期计算,距离柏青岑上次易感期整好过了四个月。顶级Alpha的易感期一般都很规律,17日晚,也就是今晚,送沈知砚离开是最保险的。
柏青岑镇静了两天,在今晚他忽然坐不住了,心脏像是突然被抽空,剖开,支离破碎,他发觉真正送沈知砚走时,好像真的觉得,沈知砚不会回来了。
他兵荒马乱。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侍者在忙着搬运沈知砚的行李,而沈知砚站在他身前低着头,不肯看他的目光。
盛雾已经准备就绪了,他把枪别在后腰上,站在沈知砚身后,面若冰霜地盯着柏青岑,戒备地摸着枪把,柏青岑一旦发狂,他会毫不犹豫地开响警告枪——就算是在Abyss,他也敢。柏青岑已经白纸黑字发布通告,一旦自己危及沈知砚的安全,所有人都可不顾手段向他发出警告,就算与他动手,后续也不会追究其法律责任。
柏青岑像是疯了,他前几天扬言要强制沈知砚时候有多狂,他现在惩罚自己的力度就有多狠,他觉得自己有病,明明对沈知砚下不了手还要夸下海口,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行李已经快收拾好了,安排的车也停在了门口。
柏青岑的心跳如擂鼓,周围的一切嘈杂的声音都隐于尖锐的耳鸣里,犹如退chao般涌去,时间的流速在影影绰绰间变得卡顿,沈知砚终于抬起了头,望着他。
沈知砚站在柏青岑视野的正中央,郑重其事地跟他说了声:“再见。”
柏青岑的瞳孔猛地缩紧,他本以为他不会在乎这个道别,因为他本觉得他们还有未来。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后悔了,他没有好好把握这两天,他和沈知砚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他想带沈知砚去看看他在学校门口已经装修好的那栋别墅,去看看他们的家;想带沈知砚去看看他建造的化学实验室;想带沈知砚去一次游乐场,他知道沈知砚一次都没去过,他也没有,他想拉着沈知砚的手从激流勇进的最高点冲刺而下,在放肆的尖叫声中填补拼凑他们的童年……
他规划了两个月的、想和沈知砚一起完成的清单成了废纸,被道别撕碎了。
柏青岑向沈知砚迈进一步,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沈知砚目光浅浅淡淡地看着他,柏青岑双手托起沈知砚的脸,偏头在他的唇上深深地落下一吻,狼狈地弥补了仪式感。
“再见。”
沈知砚转身利落地离开,盛雾跟在身后,枪支握在手里。沈知砚消失在视野里的一瞬间,柏青岑的世界瞬间分崩离析,无助的狂躁感就以倍数骤增。他握紧拳头,拼命捕捉着空气里残留的淡淡的糯米信息素,可那几缕清清浅浅的糯米香像是在嘲讽他一般,似有似无地跃动又消散。
沈知砚走后,柏青岑把自己关进了Abyss的健身房里。
易感期即将爆发,躁郁和孤独像锁链缠绕上了他被掏空的心脏,连血ye流通都近乎不畅。柏青岑换上运动短裤,疾步走上跑步机,按下最高速。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从沈知砚离开后他便不停的跑,两只大长腿肌rou如拳头般暴起,迈着如飞般的健步,热汗从脸颊侧边滑落,背脊已shi,浑身通红,体力已接近透支,双腿却仍固执地飞奔着。
他累到脱力后,热汗涔涔地从跑步机上下来,用毛巾擦着汗,走到走廊里,胳膊放在栏杆上向下楼下望。Abyss里如一安静,楼下只有几个过路的侍者,大约是闻到他狂躁的信息素味,加快了脚步从他的视野中溜走,个个视他如恶虎。
运动结束后的疲惫让孤独感更爆发了数倍,浑身血rou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沈知砚的气息。柏青岑越来越郁闷,忽然想起来沈知砚脱下的睡衣还在房间衣柜里压着,匆匆忙忙跑进套房的卧室里,终于在翻乱了两层衣柜后心满意足地把脑袋埋在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