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臻抱住李橙,把马甲背心下面的白衬衫弄得皱皱巴巴。
“我理解,陈叔一家把你养大实在辛苦,可惜他还还没享福就先走一步。”陆雪臻把人推开,帮他抻平衣领,“听我说,李橙,把你的这些话都说给你亲生父母听,把你想问的都问清楚,一次见面说不清楚可以再见第二次,实在……”
“哥我知道,我要让她知道我过得很好,没有他们我一样能幸福快乐。”
“这就对了,快去吧。”
李橙露出一丝微笑,拉着陆雪臻的手在他的嘴角匆忙一吻,“一会儿见。”
“车里等你。”
李橙脱掉西装背心,只穿一件白衬衫,看起来不那么死板生硬,也不再是个服务生。餐厅靠窗户一侧有个半遮掩的小包间,有位中年女子坐在里面背对着他。
“余阿姨,您好。”
中年女子打量着他,眼睛里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李橙僵硬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想知道所有的事。”
余珊还没有从惊讶中缓过来,自说自话,“你长得像你生父,尤其是眉眼间的神态,和他上学那会一模一样。”
“我听说他病得很重。”
“是,尿毒症晚期。”
“是谁把我送到山里的?”
“我不知道,生你的时候我是剖腹产,麻醉醒来后我丈夫告诉我孩子已经死了,我的确看到了死去的婴儿尸体,但我没想到被人掉了包。我丈夫和那里的大夫是同学,想必都脱不了干系。”
说到这里,余珊开始流泪,李橙也很难过,他只好望向窗外,恰好能看见酒店的停车场,他寻找片刻,看到了陆雪臻的车。
“我怀疑我的丈夫,当年我丈夫是国家干部,我们已经生了小豪,绝对不能有第二个孩子,怀上你是意外。你生父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但是种种原因我们没能在一起,结婚两年后我丈夫被派到基层锻炼,长期不在家,我和你生父……他完全不知情。”
既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没有必要勉强再说下去,李橙接过话茬,“我的养父母对我很好,我也很健康,受到了很好的教育。”
“你多大的时候才知道你是被收养的?”
“我从小就知道,为此我养父母都没让我跟他们的姓。”
余珊羞愧的低下了头,“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黄智豪是我哥对吗?”李橙问。
“是……小豪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没管好他。你的手有没有落下什么伤?”
“没有。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他和你的现任丈夫。”
余珊沉默不语,原本她预想李橙会要求认亲,渴望一个家庭的温暖,可那是她给不了的,他有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已经容不下另一个孩子。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李橙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他的表态正好解除了她的后顾之忧。
“现在你过得怎么样?在哪里上的学?结婚了吗?我看你好像在酒店里工作。”
“我在前厅当接待,大学在滨海。”
“那位姓陆的先生和你是……?”
“他是我对象。”
余珊的脸上呈现出另一种震惊,那是夹杂着鄙夷以及不可思议的表情,李橙很不喜欢那样的目光,尤其是这世俗的眼神来自于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位没有资格说三道四的长辈。
“陆先生帮了我很多,我想你们是不是差距太大了,不论是年龄还是……他对你怎么样?”
“他对我很好,这个您不必担心,我也没有被胁迫或是被包养,我们的关系很平等,我们也爱着对方。”
余珊也不能再说什么,她给李橙倒了一杯热茶,自己也抿了一口。
“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可以常联系。”
李橙没有拒绝,“我想见见我生父,这个周末可以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趁我丈夫和儿子都不在的时候来我家坐坐,我想给你做顿饭吃。”
李橙双唇紧闭,突如其来的母爱令他难以接受,“有机会我会去的。我们在不必要的时候尽量做到不打扰彼此的生活,我有我的家庭,你有你的,我们的关系还请不要牵扯到别人身上,这样对你我都好。”
余珊激动地情绪又一次爆发,她没想到李橙会是这样的坚决,她含着泪站了起来,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里面装着厚厚一沓东西,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
“就当是给自己存点私房钱,你收下吧。”
“不了。从今天开始,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李橙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肚子有些饿了,但他实在不想和这个陌生女人一起吃晚饭,起身准备离开。
“李橙,”余珊几乎是哭着叫出他的名字,“对不起,也谢谢你。”
李橙停住脚步,“就这样吧,再见。”
陆雪臻正在车里看电影,忽然车门被拉开,李橙坐进了副驾驶。
“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