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群人,我哥拉着我走到会场另一边。
他顺手从桌上的香槟塔中拿了杯酒,端在手里掐范儿,我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酒塔,没敢伸手。桌子上只有小甜点,看上去没什么食欲。
这一路上,他又和不少人寒暄问候,走走停停,半天才终于到达最后一桌,他把香槟放在桌子上,和桌边站着的几个男人招招手。
“你们都在这呢。”
我哥的姿态很放松,看来这些人都是他亲近的朋友,比外面那些塑料友谊要真实不少。
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很自然地接话,说:“关海啊,你怎么来这么晚?大家等你半天了,你迟到了,得自罚三杯吧?”
我哥很痛快地端起酒杯,喝了三杯。他怎么这么听话?这人谁啊?看得我心里冒火。
那人见了,鼓掌大笑,说:“海哥好酒量!既然喝了三杯,再来三杯也没问题吧?”
“你还得寸进尺了?”我哥笑骂道,他好像还真要喝似的,手又伸向了第四杯。
“三杯就够了,香槟又不是海碗白酒,哪有人连喝六杯的?品酒也得和国际接轨。”我说。
我哥和那个男人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我会突然插嘴。
“我哥身体不好,不能喝太多。酒水伤身,还是浅尝辄止吧。”我又说。
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其实我心里有数,我哥和他态度自然亲厚,他们应该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我是我哥的弟弟,这话说出来也占一个关心则乱的理,他们不会和我多计较。
那个男人果然没生气,而是一脸兴味地看着我,看又不会掉块rou,我任由他看。
“这是你弟弟?关泽?”他问我哥。
我哥叹了口气,挺无奈地看着我,拍拍我的肩膀。
他看我的眼神怪温和的,整得我都不自在了。
那个男人哈哈大笑,说:“果然和小时候一个样!”
“我还奇怪呢,你一路走过来,他都没调皮,我们都以为认错人了。没想到,你弟弟长大了脾气收敛不少嘛!”
他说完之后,其他人也接茬了。
“对,关泽刚才开口,我才敢确定,这还是你那个弟弟。”
“还和小时候一样,就他能欺负你,别人一说你不好,他就要炸毛。”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把你一个变形金刚模型摔碎了?我到现在还有Yin影呢!”
这事我哥记得,他敲桌子让人住嘴,说:“打住打住,指控不成立,我不是原谅你了吗?”
对方作怪地打了个哆嗦,说:“你是原谅我了,可你的好弟弟连着追了我一个星期,和狼崽子似的,我看见他就害怕。”
另一个人说:“关泽,你还认识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心说,抱过我的人多了去,大哥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我哥看出来我的疑惑,和我解释了一下:“这些是我小时候的朋友,爸爸和他们的长辈是老相识了,你还记得吗?”
我不记得,我和我哥年龄有断层。
我挨个打量过去,和他们敷衍了事地打招呼:“哥哥们好。”
等我哥把这些人介绍给我,我也没记住太多。唯一一个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个穿灰西装的男人,我哥说他是目前国际上有名的脑科医生,我妈的事,还是拜托他帮忙的。
我连忙对人家鞠躬,说谢谢。
“小泽这么有礼貌啦,我肯定尽心尽力帮忙,”灰西装笑眯眯地说,“伯母的事情我没把握主刀,就请了我的老师出山。但是,说实话,这个手术风险很大,你还是要做好准备。”
丧气话不必多提,我自然早有准备,于是又对人家千恩万谢一番。
这时,全场关灯,场地中央打下一束光来,晚宴开始了。
大家纷纷找地方落座。我和我哥这一桌全是年轻人,大家关系好,也不怎么讲究座次,一来二去就把我和我哥分开了。我两边都是不认识的青年人,我哥则挨着那个灰西装医生坐下了。
晚宴全程我都心不在焉的,饭不好吃,饮料只有香槟,我不喜欢喝酒,只能闲着无聊刷手机拍视频发微博。
我没和多少同学提到过家里的事,他们也一直以为我就是个平平无奇小康家庭,今天见到我发微博,一个个都和见了鬼一样跑过来问我从哪里找到门路买到票的。
看来今晚的慈善晚会还挺有名气的。
除了那个医生,我没收获到什么有用的,对这些人的连珠炮问题也无力解答,干脆把通知栏锁了,眼不见心不烦。
怎么还不走?
我哥一直和那个灰西装说话,我就盯着我哥看。
说起来,我哥长得也不错。当然没我好看,但最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比那个灰西装好看,也比我身边这俩陌生年轻人好看。和他谈恋爱,最少颜值不亏。
我真是想太多,净是些没影的事。人家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