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我哥公司楼下，前台小姐没见过我，就给我哥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这才帮我按下去顶楼的电梯。
臭屁。我在心里面骂他。
我一早就知道我哥不喜欢我，现在看到公司的前台甚至不认识我，也没觉得怎么样。其实说实在的，我哥讨厌我纯属正常。我小时候完全是个熊孩子，曾经一度以为我哥是多余的，对他说了不少损话，那些话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恨不得抽自己，太没礼貌了！
要不是我妈一直没放弃感化我，我也真的成功被她感化了，我现在说不定都被人乱棍打死在街头。
电梯爬升得很快，我开了个小差的功夫，“叮”一声到达顶层。
我哥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等我。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早晚躲不掉，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敲响了门。
“进。”
进，哼。
拽什么拽。
我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哥。”我乖乖叫了一声，想着讨好一下他。
他似乎是下意识哆嗦了一下，防蓝光眼镜下的眼睛微微抬起来，扫了我一圈。
我被他扫的有点冒火，强忍下来，干咳了一声。
“那个，哥，”我又叫了一声，“我来了，你想怎么谈啊？”
他慢条斯理地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一边，对我说：“先坐。”
坐，坐你个头！我妈正在病房躺着呢，我哪有心情坐下和你摆出架势讨价还价？现在你给我开高利贷，我都会二话不说点个头，但是你非要拖着，让我坐下，我哪里坐得下？
我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勉强维持了讨好的口气，说：“我就不坐了，哥，这一百万，你给个准话，到底借不借？你让我干啥都行，加多少利息都可以，我肯定能还上！就是求你……求你尽快借给我，我妈真的等着用钱！”
我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对他有点混蛋，但是从不说谎。我哥也知道我脾气，他倒是没有怀疑我，让我省了不少解释功夫。
他看我真着急，也不强求我坐下。他把手里的笔转两圈，像是斟酌着如何开口。
生病的是我妈，不是他妈，他现在不能痛快给钱也是有情可原。我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忍不住憋气。我妈照顾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快要得病去世了，他还磨磨唧唧的，真是个白眼狼！想到这我都快哭出来了，但是我一哭就说不清话，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不能在他面前丢脸。
“哥，海哥，我真的什么都能答应，求你帮帮妈吧！”
说了第一个求字之后，第二个、第三个就没那么困难了。别说三个，说三十个、三百个、三千个都没问题，只要给我那一百万。
“什么都能答应？”他问我。
看来他还真想让我做什么事。
一般来说，应该是还钱就万事大吉了吧？我经验也不足，从小不缺钱花，不知道借钱还钱到底是什么个模式，还没听说过有什么附加条件的。
现在可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连忙点头，说：“什么都行！”
我哥很快从书桌抽屉里抽出个文件夹来，给我看。
“这是什么？”我问。
他回答说：“合同。”
合同？
我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借钱应该打欠条，不应该签合同。
他说：“你先看看。”
我带着狐疑翻开文件夹，里面的合同很长，前面大半是保密条款，最后一页才说到钱的事情。
“乙方向甲方提供一百万人民币用于救助重病母亲，甲方有义务无条件为乙方解决性需求？”我脸上通红，瞪大了眼睛质问他，“这是什么啊！”
“正如你所见，”他双手撑着下巴，脸色也不太好，“你都考上大学了，学的还是商科，这么一份小合同都看不明白吗？”
“我当然看得懂，但是——”
“你猜的没错，我是gay，也是个成年男人，总有需求要解决，”他显而易见不耐烦起来，“你知道什么叫性需求吧？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片，你回去慢慢钻研，再回复我？”
我可没时间钻研，再说我也知道，多大岁数了。
但是，但是……
“但是我是你亲弟弟啊……”我几乎被这份合同打懵了，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声音低了一度，说：“弟弟……弟弟怎么了？自己家人才放心。公司和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没办法找外人，怕他们留下把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找你吗？”
根本就是诡辩！但是我脑子和浆糊一样，一时半会想不出怎么反驳他，巨大的屈辱感铺天盖地涌来，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到底签不签？”他真的不耐烦了，解开两颗纽扣扇扇风，写了张支票，扔到我面前。
一百万。
我在大学看了不少书，学商学是为了和哥哥争口气，但是我最喜欢的却是和钱不挂钩的哲学。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