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敲了门进来准备洗浴热水,见我们亲亲热热彼此依靠还被唬了一唬,猛吸口气才想起来自己手上正在做什么,继续里里外外忙活。
我则变本加厉扒上师兄,装模作样央他给我讲讲手札里某处道理。
我们在涧苍山上也这样,明明没什么好奇怪的。
“客人,热水给您备好了,有什么事再叫小的就是。”
小二低着头退出了房,倒好像我们仅仅如此,就已很是不堪。
“师兄,该洗沐了。”
师兄仍在翻查那本手札。如老万所言,他该是全天下最了解师尊的人。可无论他还是我,直到如今才发现自己对师尊所知甚浅。师兄心存愧疚,可终归木已成舟,再多伤心也没有用处,除非必要,我们也很少谈起这些来自责悔恨,只想着将来必要尽己所能回报师尊。
“师兄,快来啦!不然水凉了还得麻烦人家再跑一趟。快来快来——”
这木制浴桶呀,也不如涧苍山上那眼温泉宽敞舒服,但可以将我和师兄都圈在一个圆里,在有限空间里漫出无限绮思。
浸水贴肤的透白绢袍勾勒出师兄腹上已显出浑圆雏形的微鼓线条,师兄并不防我,完全放松下来舒散积攒一日的疲惫与浊尘。
我们这样,乍一打眼,真好似新婚夫妻,浓情蜜意,携伴眷同,什么时候都腻在一处,还一发中的,撞上了喜。
若非现实冷冰,我真想不管不顾,就沉溺这缱绻温热里,任它评述是非,论断功过,也不要再和眼前人分开了。
现在嘛,管它三七二十一,快活一日是一日。
我拈了个诀,手掌从水里抓起条剔透小鲤,引着它在水面跃了几个来回。
"给师兄拜个早年,祝师兄,年年有余!"
师兄被逗笑,手里也聚出一条水龙,长身虚卷着小鲤深潜又上蹿,鲤儿身形小,总也赶不上龙,使了劲摆尾的样子好不可怜。我便趁它入水,教它化成一尾凤凰,又反过来去缠那龙,撩得哗啦啦一阵水响。
“再给师兄来一个——龙凤呈祥!”
师兄又看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沉了沉。
“寓意倒好。只是可惜...今年恐怕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团圆了。”
水面重归平静,外物带来的喜乐也掩不了涧苍山正真实经历的离合。
师尊生性淡泊,其实并不关心这些凡俗节日,可我们师徒三人,总还算是身处同一屋檐下,我给自己倒腾完一桌子菜,怎么也会意思意思摆上三副碗筷。
甚至去年,师尊本来还在看我和师兄虚演一套阵法,后来也同我们一起,看完了普华山那边和官府共同承办的烟火表演。
我们本该一起过这个年。
"师兄,我们在一起。"
至少我们在一起。
我牵住他手,再次向他强调这个事实。
幸而他尚且不能完全明白,是以不懂这是我在冒犯和强求。
窗外断断续续传来几声悠远狼嗥。
涧苍山没了主,就是那群灰狼称霸王。万老头嫌我拙如林间野兽,恐怕就是拿去和它们比了。其实这些狼还挺了不起,眼光不错,看涧苍山水土丰茂就扎下了根,在和别处来的狼群斗狠争权时也从未落过下风。连我在时,都得绕着它们走。
我也挺佩服它们,毕竟某种意义上讲,偌大个涧苍山,最有胆量的就数它们,开心要叫,伤心也叫,呼朋引伴、发情求偶,它们都恨不得大声嚎出来昭告天下。
这会儿不知道又要干什么,还是长长短短叫得起劲。搞不好,就是急着要生小狼崽子呢。
我松开与师兄相牵的五指,看向燎人薄雾下他泛红的面颊,大着胆子倾身抱过去也嚎了两声。
“嗷呜——嗷——呜——”
师兄看惯了我使坏,早见怪不怪,只是笑着问我:“怎么,师弟也要变小狼了么?”
我跪坐他身前胡乱蹭他脸,厚脸皮道:“变!师兄想看就变!到时候我就颠着步子跟着师兄,要是师兄嫌烦了不想见我我就去山头上喊,直到把师兄勾引出来为止。”
“又说胡话。”
师兄轻叹口气,将我推出些去,一边又来抚摩我侧脸,好似真在想象我要是变成尖嘴短脸的小狼崽会是个什么样子,末了又讲:“哪有放着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狼的。”
我冲他嘻笑道:“师兄说什么我就是什么。”
是呀,还是当人好,才能和我师兄牵手、共浴、同吃同睡。
还能吻他。
我直起脊背去吻他,他知道我又在做“相互喜欢之人”才能做的事,没有拦我,下意识还闭了眼。
我看着师兄的清和面目、纤秀眉睫,心中荡漾,愈吻愈情动,将师兄上半身全压靠上桶壁。师兄一手原还在摸我脸,现在无处可放,只能委屈着先挂我颈根,一手已不自觉护上了小腹,挡在我俩身前。
我手也胡乱摸至师兄腰上,握着那微微粗隆之处,师兄慌了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