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很享受,”莱姆斯试探道。“等你发现真相之后,还这么觉得吗?”
西里斯哼了一声。“月亮脸,我知道你非常爱你老妈,”他说。“但你会希望你初吻的时候她也在场吗?”
“我日当然不!”莱姆斯小声说。西里斯飞快抬手捂住嘴唇,试图堵住某些奇怪而未知的感情,某些甚至都不该让莱姆斯知道的感情。西里斯不是个爱哭的人,从来不是,只有当他完全被黑暗扼住后颈、一言不发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他快承受不住了。
池塘,莱姆斯想。绝对要找个池塘。水坑也行。反正能淹死他妈就行,我不挑。因为这已经不是他妈妈垂帘听政的问题了,是她不请自来地加入一趟本该非常特别、非常美妙、非常私密的云霄飞车,还胆敢握住方向盘。天啊。
他再次打量西里斯,这个昨晚吻过他的懵懂少年。他不知道这个吻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为了抓住在他人意志蹂躏下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又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对他有那种感觉。但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莱姆斯告诉自己,如果他们现在强迫他的话,可能两者都是,也可能两者都不是,但不管怎样,都不可能长久。
“西里斯,”他最后说,因为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这都是夺魂咒的错。它不痛不痒,也杀不死你,所以人们总是低估它。但它绝对是黑魔法,绝对有杀伤力。它不强迫你做什么,但它让你想这么做。或许你本来就想,但这一点永远也无从知晓了。结果现在你的欲望也不是你自己的了,就是这一点让它无法饶恕。”
“那要怎么——”
“时间。”莱姆斯轻柔地说。
西里斯看上去想要反驳,天知道莱姆斯有多希望他能反驳。他已经需要动用自己平时用来驯狼的那部分钢铁意志,才能阻止自己不去做眼下最容易不过的事:告诉西里斯,他的某一个心血来chao其实有多可爱。
西里斯没有看他,他的表情被最高贵古老的布莱克家族招牌扑克脸所掩盖。他转向唱片机,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他小心地翻过唱片,重新放上唱片针。
“但这就是我的全部,”西里斯最后说。“我是说真的。我的家族定义了我的全部。我从能看到格里莫广场的窗户开始就和他们势不两立,我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件,都是为了气死他们。”他摇了摇头。“妈的,我相当确定我爱喝南瓜汁都是因为我妈觉得南瓜汁太庸俗了上不了台面。然后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吗?她是对的,那玩意儿难喝死了。”
他盯着自己沾满油污的双手。“那现在呢?我还能与谁为敌?”他说。“我现在该做什么?”
他转向莱姆斯,莱姆斯又看见了那迷惘的表情。但这一次,西里斯没有吻他。他只是,非常迷惘。
“找出你家族都藏在你的哪儿,”莱姆斯说。“然后好好地驱一次魔。再然后你退一步,好好想想,想想你的人生要往哪儿走。不是你要逃向何方,而是去往何处。”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西里斯笑了。“拜托,”他说。“哪个十六岁的人会干这种事?”
“我。”莱姆斯说。“我一直这么干。”
夕阳低垂,暮色四合。Yin影吞噬花园,渐渐移向苹果树,只有头顶的天空还有一抹亮色。西里斯的皮夹克被他随手挂在摩托车把手上,这时他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包快见底的丝卡和打火机。
他盘腿坐下,抖出一根香烟,放进嘴里,点燃,深吸一口。随着第一口烟雾释放,他体内的紧张也消散了一些。他问莱姆斯要不要也来一根,莱姆斯接受了,前倾身体好让西里斯帮他点燃。
“那让我打破沙锅问到底。”西里斯说。
“问什么?”莱姆斯吸了一口烟问。烟雾滚烫辣嗓,他对吸烟远没有西里斯那么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