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丢脸了,”第七笑着回答,“你就是只当着我的面时才这样肆无忌惮地可厌。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你让我也得到最好的,你才配和我说你的孩子应该得到最好的。”
帕雷萨怒极反笑,把脸贴近了第七。
“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不会嫌弃法尔蒂娜,”他说,“她可从来不会一在我这里受委屈就去给娘家人写信告她丈夫的状请那些和我们无关的人给她主持毫无意义的公道——”
第七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它伸出手,卡住了帕雷萨的脖子,接着它在盛怒中想起来,现在他们不是只有他们两个——
于是水晶球里的画面消失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近亲家暴画面的实况转播。”洛尔说。
“什么是‘实况转播’?”第八问。不过它也不太在意答案,它正张开双翼,准备起飞。
“就是刚才那样。你要去善后吗?这么急吗?”
“害怕第七失控……你要一起来吗?”
“好呀好呀。”
*
☆、冷战
他们赶到的时候,没看见什么惨案现场。那两位在水晶球里撕破脸的当事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挨得很近,帕雷萨挽着右腿裤,第七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看起来是在疗伤——可空气里也没有血的味道【】。
洛尔在那一刻心想:这莫不是什么无聊的恶作剧,或是和哪个恶趣味的家伙打赌输了的惩罚,他们刚才那样是装的。
帕雷萨首先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接着低下头,接着又抬头,挂起他接待客人时常见的友善微笑。
“膝盖扭了。”他说。然后他握住了第七的手腕,看起来想把对方的手拿开却没成功。于是他开口对第七说:“可以了。”
第七没听见似的,还是又过了一会儿才把手拿开。
帕雷萨把裤腿放下,站起来,走路的姿势有细微的不自然,可他还是走得很快。他走到隔壁房间,接着提着行李箱再度出现了。
“呃,我以为,”第八说,“你们会不会想恢复你们之前的那个契约呢?”
“龙王又不在。”第七说,“你的魔法我可以解开,没有意义。”
“也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解开吧,第七。”第八说。
“你直接说你不想再把项圈戴上就行了,”帕雷萨说,语气带着莫名其妙的嘲讽,“直接承认你不想、你不舒服、你反感、你厌恶对你来说是有多难?”他仿佛是在打一个在场其余两位龙都看不见的靶子,而且打中了,因为第七面颊上的鳞片张开了。旁人难以理解的愤怒和不满只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流转。
一个东西像箭一样射出,直冲帕雷萨的脑袋,幸好后者一偏头,躲开了。那东西邦啷啷掉在地板上。一根手杖。
“再见。”第七说。
帕雷萨的嘴唇蠕动一下,应该不是想说再见,而是想要辱骂。他冷笑一声,提着行李箱转身走了,没捡那根手杖。
第八费解地看着第七:“可你不是不想吧?”
“我确实不想。”第七说。
第八跟着帕雷萨走了。洛尔思量自己要不要一起走。这时候第七站起来。
“洛尔,你回来了,真好,”他说,“我正巧有问题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捷径可以把蛋又快又好地孵出来?”
洛尔:“。”
洛尔:“没有。”
*
“如果你现在心情很差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靠近它,”黑龙说,“可能会带来很坏的影响。我听说噩梦就是吾君在心情最糟糕的年月孵出来的。”
噩梦之龙纳特茨,元初之龙的第二个孩子,全黑渊都知道,那是个可怕的变态。
白龙没有回答。它正用金黄色的眼睛盯着它亲手做的木屋,和它的本体比起来,这房子那么小,那么脆弱。
它抬起爪子,像压碎饼干屋那样压碎了这个房子。木头,玻璃,皮革,布。Jing心绘制的魔法阵。清水和食品仓库。书。
碎屑全在风雪中消散。
寒冰之龙在它刚刚开拓出的开阔场地卧下来,守着它的蛋。
“我的心情不差。”它嘟囔说,“我的心情好极了。”
*
他徜徉在梦境之海,沿着契约的指引走入他想抵达的地方,梦境之海于是变成了海,洁白的浪花在他手边绽开。一个关于海的梦。帕雷萨坐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支着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望着大海。赫莫斯悄悄在他身边坐下,特意确保让梦发现不了自己,让帕雷萨注意不到他。
他陪帕雷萨一起看一望无际的大海。天是Yin的,大海蓝得发灰,没有生命在这里逡巡,只有海浪,一排又一排,漫无目的地涌来,漫无目的地敲打礁石,在海岸上崩解。在永无止境的空虚、寂静和孤独中,他感到自己内心涌起一股冲动:他想要更改自己的决定,让帕雷萨发现他,想靠在他肩上,轻轻咬他的颈边的软rou,用尾巴把他的腰圈起来,用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