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一年后,江南水乡,祁初墨闲来无事,开了一个茶楼,名叫漓楼,一不小心成了江南闻名的风雅之地,这得益于祁初墨少年时经常跟着祁临轩出入风雅场所,对于这些经营手段甚是了解。
他也被文人尊称为墨漓公子。原因是他们只知道祁初墨名字带着一个墨,其它一概不知,不知他姓甚名谁,从何而来,更有甚者没有见过他的天人之资,甚是神秘。但是不妨碍江南文人追捧他,一者祁初墨有真才实华,二者祁初墨有钱。有人曾见过他的容貌,那天人之资被人传得天花乱坠,他也被传了谪仙一般的人物。
今日,他照例在茶楼里隔着屏风听着文人书生们谈天论地。现在谈论得最热火朝天的是不久前昱南王聂洵萧凯旋而归的事情。
“那昱南王甚是骁勇善战啊,将北方蛮夷打得他们躲回老家不敢出来了。”“可这场战打得也太久了,打了一年多。”“那北方蛮夷多难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去试试啊!”……
祁初墨隔着屏风悠悠的喝着茶,听到他们的言语心里想到:看来这一战的胜利,聂洵萧收获了很多人崇拜啊,啧啧啧啧啧啧。
思绪之间,外面的人又谈论到了昱南王的英俊,他的风流往事,又拉出祁临轩,来谈论他们的天作之合,偶尔提及祁初墨这个死了的男妻。
祁初墨端着茶杯轻轻摇头,他听得太多了,一提及聂洵萧,便会说起祁临轩,说起为了他放弃皇位的伟大之举,祁初墨一开始还会认真听听,有些郁闷,但现在已经完全免疫了。
祁初墨的思绪又飘到了聂洵萧的身上,他果然没战死,凯旋而归了,可惜了,如果聂洵萧死了,我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去找乐子了,没有了这道德枷锁。不过聂洵萧回来了,闲下来了,会不会来找我呢,应该不会,肯定不会,他可能一开始有些气愤,毕竟一个天之骄子被愚弄,但过了这么久了,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也该被忘记了,聂洵萧应该把我当做真死了吧!
八,
京都,聂洵萧参加了一系列的庆功宴后,就把自己关在府里,闭门谢客。他没想到这场战役拖了这么久,他在边疆,战场瞬息万变,他想了很多,但始终没有想清楚,现在他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
皇帝聂翃听闻聂洵萧将自己关在府里,出于兄长的关心,他打算亲自去他府里看看他。聂翃觉得是因为他的男妻去世,心里郁闷。聂翃和聂洵萧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甚是了解,聂洵萧分明是喜欢祁初墨的,每次提及他,聂洵萧面部表情就会柔和很多,脸上的喜欢藏都藏不住,只是可能他这傻弟弟还沉浸在祁临轩的病逝中,没有意识到,他之前也暗示过聂洵萧,但聂洵萧看起来不太明白,他便想着让他们慢慢磨合吧,反正日子还长着呢,可能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这祁初墨也死得这么早,哎……
聂翃到了王府,推开聂洵萧的房门,看见他一个坐在桌上在默默的喝酒,面前摆着两张纸,像是信件。聂洵萧看到聂翃,脸上有些茫然。聂翃看到他这个样子,挥了挥手让人下去,关好房门,随手拿起一张,入目的是温婉小楷,正是那问安的家书。聂翃心里想到,看来聂洵萧这是在睹物思人啊!他又拿起来另一张,入目的却是锋利的笔锋,聂翃有些疑惑,慢慢看了起来。聂洵萧没有阻止他,对他来说,聂翃是他最亲密的血亲,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他说的情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只虚长他两岁,对他很好,当初还是太子的他力排众议扶持他登上皇位,为了娶祁临轩是一个原因,聂洵萧觉得他更适合那个位置又是另一个原因,聂翃对人心看得很透,聂洵萧在这方面不及他。
聂翃看到后面,甚是惊讶,没想到他们那三角恋情,原来小时候祁初墨就喜欢聂洵萧了,他一直以为祁初墨是家族用来联姻的牺牲品,看来这祁初墨将感情藏得太好了,他只以为祁初墨对聂洵萧的感情是少年人对哥哥的爱慕,不过嫁入之后,祁初墨的表现是挺喜欢聂洵萧的。不过更没想到是这祁初墨没死,竟是假死脱身。
聂翃看完之后,看向聂洵萧,聂洵萧也已经放下酒瓶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两人对视良久,聂翃不知现在该说什么,来之前想的安慰话,都不适用了,本以为安慰的是一个失去妻子的弟弟,现在情况有些复杂,聂翃不知从何开口。还是聂洵萧先打破的沉静,“皇兄,我喜欢他吗?”聂翃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聂洵萧接着开口,“这一年多来,我想了很多,他离开了,我很伤心,我不知道为什么。”
聂翃回过神来,回答到,“你喜欢他,我认为你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了,在你会时不时想起他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在你会关注他在意他的时候就喜欢了。只是淮清病逝让你模糊了对喜欢的概念,你一直不敢面对,但是你没错,淮清已经死了,你的人生还要继续,你喜欢上另一个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况且初墨也喜欢你,你们两情相悦,没有错。幸好初墨只是躲起来了,没有Yin阳两隔,你还有机会。你当初为了不断淮清的仕途,犹犹豫豫的,没有娶他,是你们两人共同的遗憾。不要再有遗憾了,遵从你的本心吧,你自己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