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計著各種可能,才又想起其實他根本不知道Sirius要從哪裡返國,時間怎麼可能算得準?後來又想到Sirius這次帶著一頭鷹馬逃亡,根本不需像上次一樣親自下海遠渡重洋。
終於他放下報紙,輕輕的抬手捂住嘴角那不受控制而翹起的弧度。
很久沒有這樣了呢。這樣雀躍、緊繃而坐立難安的心情。
印象中,那是還在霍格華茲的時候,壓抑自己的罪惡感去放縱、甚至是助長友人們每一次惡作劇,然後一起躲在暗處靜待成果那樣緊張而興奮的心情。
有一絲絲等待的甜蜜,還摻雜著幾次期盼落空的無奈,Remus吁了很長一口氣,感覺那些暖熱的氣息從指縫間一點點流洩出去。
他暗暗地想:「可是Sirius,你這愛玩成性的傢伙。這次的歸來可千萬不要是惡作劇才好。」
Remus站起身來,猜想他那懸得高高的心眼也許需要杯濃茶來安撫一下。
他站在爐火邊等,微弱的火光在他的臉上閃爍的一明一滅。
咕嚕咕嚕,是水煮沸的提醒。
他將滾水注入杯中,等著茶葉一片片舒展開來,然後捧著它緩緩走回客廳。
窗外沙沙作響,是風刷過樹林的痕跡。
他啜了口茶,思索著今日的等待是否該到此為止?
他還在想,就聽見背後,門鎖鏘啷、鏘啷,轉動的聲音。
只是一個下意識的轉頭,卻見敞開的門後Sirius站在那兒對著他微微的笑。
***
眼前,Sirius一面咀嚼著Remus為他準備的簡便的菜餚,一面滔滔不絕著他的流浪生活。
這麼突然,這麼的意外,Sirius就來到眼前。Remus總覺得畫面看起來有些不真實。但他還是默默的聽,默默的看著。
Sirius顯然重新整理過他那頭過長的黑髮,現在俐落的短髮看起來清爽乾淨;在他們告別的時候還凹陷著的雙頰也變得飽滿起來,上頭淺麥的色澤炫耀似的展示著南國陽光的熱情。
他那抑揚頓挫的聲線裡,有著Remus好久不見的活力。
「看樣子你最近過得不錯?」他終於開口。
「簡直好極了。那邊的人討厭死英國佬了,他們才懶得管咱們魔法部發去的公告。」Sirius揚了揚手中的湯匙,「在那成天在濱海大街上閒晃也不成問題。」
Sirius眉飛色舞的描述著南方國度的景物是如何海天一色、少見的熱帶水果是多麼甜美多汁,甚至是那些南島的人們是那樣的熱情。
「那邊的女孩可愛死我了。」微微挑起一根眉毛,Sirius得意的說。「見著我沒有一個不想帶我回家的。」
「這是當然。」聞言,Remus像是認同他的話般點頭,道:「不過她們大概是一面指著你的脖子一面說『看這隻狗沒有項圈呢,不如我們帶回去養吧。』這樣的話吧?」
Sirius先是一愣,接著大笑起來。
「好吧,好吧。」聳聳肩,Sirius狀甚無謂的說,「我什麼事也瞞不到你。」
Remus笑而不語,眼光轉而審視著Sirius一身裝扮。
Sirius的確有著衣架子般的身材與不錯的服裝品味。即使是甚少接觸的麻瓜衣飾,他信手拈來也便是翩然瀟灑。
只是,他身上那件單薄的白色襯衫讓Remus微微蹙起眉來。
「你不適合白色。」
「是嗎?」正要送入口的銀匙停在唇邊,Sirius頗感興味的看向Remus。「果然還是黑色比較襯我?」
「不,」Remus搖頭,眼裡閃過一絲隱忍的笑意。他越過桌上的杯盤,將手摁在Sirius肩上。「只是你老學不會小心對待白色衣物而已。」
他將手收回去,Sirius才瞥見左肩處Remus試圖抹去卻徒勞的泥黃污蹟。他用鼻子噴了口氣,重新舀起一勺溫熱的濃湯送入口中。
Remus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天知道他多懷念他們從前無時無刻的拌嘴爭辯。
「見過Harry了嗎?」轉變了口氣,Remus問道。
「還沒。」他搖頭,露出一副自以為體貼的神情。「先不打擾他們。今晚的霍格華茲會有更吸引小鬼頭他們的活動。」
Remus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三巫鬥法大賽。
他忽然將這聯想到Sirius的歸來。「你是因為鬥法大賽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