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拉扯到他傷口,Remus的動作不大。但擺著非要即刻完成任務的態勢強硬非常,不間斷的推拉拍扯再加上好聲好氣的哄勸,原先睡意正濃的Sirius被他給這麼折騰半晌,總算慢慢清醒過來。
「早安Remus。」早晨的第一個問候被Sirius埋在羽毛枕裡,聽起來有些糊糊的。
「早安。」十分滿意的口氣。「現在,麻煩你轉個身讓我幫你解釦子。或者你願意自己來?」
Sirius聽話的轉過身來,眼睛卻沒有睜開。他把兩手攤平,意思是說:「你來。」
其實Remus也知道自己是白問,沒多吭氣伸手便替Sirius褪下睡衣。
Sirius翻回身去光裸的背脊,上頭已經結了條長長淡色的痂。他不敢細想一個月前那是怎樣的血rou淋漓。這道惡咒留下的傷口用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和心力,慢慢慢慢地復原成現在一道細長的疤痕。
那麼下一次呢,會不會是永遠也無藥可救的狼吻?
Remus的手指溫柔的按撫著那道微微突起的rou痕,一些在心中模糊而猶疑好陣子的抉擇,好像已經逐漸清楚了起來。
「這是最後一劑了。」Sirius在一片靜謐中突然開口,側過頭看著他。
「這我剛剛說過了。」Remus回答,沒有停下手邊小心翼翼的塗抹。
「那然後呢?」
Remus選擇了不回應Sirius的視線。「然後?擦好了藥就下去吃早飯啊。」他低著頭殷勤的塗塗抹抹,平淡的語氣輕易的扭曲了Sirius話中的原意。
「好了!大功告成。」他輕拍一下Sirius的腰際,在他再次開口之前先發制人。「衣服你自己穿,我在樓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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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今天的煎蛋加了起司!」嘴邊叼著銀叉的臉上好像流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欣喜。
Remus斜眼看他,「這種表情……也才只加了起司進去而已。看樣子這陣子的伙食很委屈你了。」
「呃,我沒有這個意思啦!只是每天吃一樣的東西,今天難得不一樣……」而且,那其實只是昨天隨口的叨唸,卻沒想到被細心的友人給聽了進去。
「跟你開玩笑的,認真什麼。」Remus笑著擱下空牛nai瓶,表示不介意。他接著轉了口氣,「要搬去鳳凰會裡的行李我都幫你整理好了,就放在客廳。你等下吃完就可以好好休息,明天一早James他們會過來接你。」
Remus慢條斯理的說著,像是轉述一件例行公事一樣。那樣平淡無波的表情,Sirius看著心裡就不舒服。
「那你呢?之後呢?」他將原先在房裡被Remus給打發掉的問題再提了一遍。
「等你吃完我就回去。」他一邊說,一邊執起叉子,攪弄面前一盤沙拉。「我也要搬家啊,還要繼續找工作……」
「我知道了,反正以後都會再聯絡的,對吧?」Sirius一手支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看他。
再聯絡?他實在不敢對Sirius擔保什麼,又不知該怎麼回答,被看的急了,就胡亂挖了盤中的沙拉塞到對方嘴裡。「新鮮的羊膽葉喔,你吃看看。」
Sirius順從的將沙拉吞下,然後在Remus將手給伸回去之前一把抓下。「不急著這麼快回去吧?你可以等明天James他們來了再走。」
「可是今天……」微微掙扎。
「今晚滿月,是吧?我又不是不能化獸,多留一晚會怎樣?」Sirius牽起嘴角的弧度,裡頭有著暖暖的笑意。「更何況,這陣子麻煩你這麼久了……」
那樣充滿感染力的表情讓他一時無語,還沒來得及回絕他,就聽見他用無比輕柔的語氣,說:「今天換我照顧你。」
***
大概是終於結束這段繁複而辛苦的療程的緣故,Sirius在早上小憩片刻之後Jing神一直都很好。等到他們用完晚餐,一起踏上三樓的小閣樓裡準備狼化的時候,他都還可以聽見Sirius在他身後哼著輕快的小調。
Remus推開頭頂上的門板,走進今晚他們兩人準備要待的地方。小小的空間裡長年堆積著老舊的雜物卻是一塵不染,他得說他非常慶幸這段日子自己的辛勤灑掃。
他順手的解下身上的衣物,像以往在尖叫屋做的那樣。
窄小的窗外月光流動,看似溫柔的昏黃在他身上瀲起強烈的戰慄,少了襯衣阻隔裸露的皮膚泛起了一陣疙瘩,同時卻又感受到身體內部不停翻攪的滾燙、以及發自靈魂深處的嘶吼。
在世人眼中,那不過是一抹清明皎潔的月光而已,對他來說卻是終生躲不過的夢魘。
在靈魂與rou體的撕扯中,他再一次清楚的體認到,即使只是那樣小小的、無關痛癢的事情,對他這樣的人來說都是遙不可及。
掙扎了再久,最後都是要放棄。
在最後一件衣物落地、腦中還殘存著最後一點理智之時,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