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身,視線卻慢慢模糊起來。
身體承受著巨大的痛楚,Remus已經看不清楚Sirius的臉,只能隱約瞧見他頎長的身型,還有多年前那個熾烈熱切的眼神。
他想開口叫他快點化獸,但僅存的遊離思緒在下一瞬被襲湧而來的黑暗詛咒給吞噬。
***
清晨的寒氣扎醒了Remus。
他疲憊的睜開眼,看見Sirius獸型的臉就貼在自己旁邊。
自從畢業之後,兩人便沒有再以獸化的模樣相對過,再加之大病初癒,昨晚Sirius玩得很瘋。
在他身邊不斷打轉、時不時的撲到他身上舔咬嬉鬧。怕弄傷了他,Remus又得緊盯著自己收好爪子利齒,卻更換來Sirius得寸進尺的進攻。
Remus難得的直視著他的臉,他突然有點期待Sirius睜開緊閉的雙眼。
他想再看看Sirius激烈而直白的目光,好讓自己記得還有人在乎他,好讓他還有勇氣走下去,即使在那條路上行到最後只剩他獨自一人。
Remus坐起身,走到窗口。
冬日的陽光來得很慢,但那輪銀月已經漸漸隱沒在濃厚的雲霧之中。身上的獸徵緩慢的退去,Remus一面注視著外頭凌亂而灰暗的街道。
他在目光最遠處的一條巷道裡發現了好幾道鮮黃的光芒。
刺骨的冰涼從脊背竄了上來。
Remus還來不及多做反應,那些目光的主人轉瞬不見,卻在同時響起了一陣直搗人耳膜的尖銳嚎叫。
那些淒厲的狼嗥越來越小,越來越遠。但他知道牠們不會這樣就罷手,這只是牠們慣用的警告方式而已,一切都才要開始。
Remus使力把窗簾拉上,試圖要把那些景象關在外頭。他走回Sirius的身邊,彎下身來。
昨夜就把氣力放盡的Sirius,絲毫沒有發覺此刻Remus攬起他毛茸茸的頸部,還逕自的打著呼嚕。
Remus看著他微微笑,像是在反覆復習Sirius平日的每一個表情。
許久,Remus什麼也沒做,只把自己的額頭抵著他的,小聲的在Sirius耳邊留下一句:「保重。」
***
James輕鬆愉快的步出Sirius家壁爐,臉上的神情一副就是人逢喜事Jing神爽的樣子。看到客廳裡堆疊著的行李,James馬上聯想到這是一向行事縝密的Remus的功勞。
至於他今天奉命來接的人嘛……他毫不猶豫的就要轉身上樓。
正當他腦子裡跑遍了各種適合叫Sirius起床的方法,就瞥見了廚房裡的背影。
「Sirius?」真是難得一見啊,昔日會與自己在寢室裡比誰賴床時間較久的人,今天居然起了個大早。
「哦,你來了。」Sirius沒轉過身,只是漠漠地應了一聲。
「怎麼了?怎麼起得這麼早?」James很快察覺氣氛有異,繞到Sirius面前坐下。「Remus人呢?」
「走了、不見了。」Sirius盯著木桌,頭也沒抬一下。
「……Sirius?」James伸手拍他,有點擔心。「你還好吧?」
「你說,我們以後還會見到Remus嗎?」Sirius反問他。
「當然會啊,為什麼不?」
「今天我一直睡得很好,可是剛才不知道怎麼地就是突然醒過來了,」Sirius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一個勁的說話。「然後等我睡起來,就沒看到Remus他人了。他沒留口信,東西也收的一乾二淨。」
「Remus只是回家去了吧,要搬家、要找工作,這些他之前不就有說過了嗎?」James試著解釋,即使他知道有時Sirius的直覺靈敏的驚人。
「不知道,我就是這樣覺得。」吁了長長一口氣,Sirius終於與James對視。「欸,要是我再受傷一次,Remus會回來嗎?」
「神經病!」James不重不輕的捏了他一把,「我看你腦袋養傷養壞掉了。」
「只是說說而已。」抽回被James捏住的手,撫上自己有些僵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