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乃至东亚的军火以梁家为费戈的代理人,这个区域对军火的需求量小,加之所有交易全绕不开梁沅,有炸弹流通他们一定会发觉。因此对方最大可能采用的是土制炸弹,拆卸难度不高,孟炀应该能搞定。
如果不成,仓库的面积够大,胆大包天的歹徒在外围,至少与他周旋的梁沅不会被波及。
荒废的园区一片死寂,四周影影绰绰,昭示这里有什么一触即发的东西。
梁沅迈进仓库外门,远远冲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举起手,啪嗒丢掉手里的枪。他刻意扯掉几粒衣服扣子,露出里面人为泼上血的绷带。隔刚好听得清对话的距离,梁沅爽快停步,飞满蚊虫的路灯将将照明他的脸和骇人的伤。
“有什么你冲我来。”梁沅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叔叔。”
而他对梁沅的话毫无反应,莫名问一句:“你老公呢?”
“死了。”说着梁沅微侧身,让狰狞的伤口更显眼,好让人相信他真是从混战中直接来到这里,连孟炀都能折里头。
断腿男人清楚,孟炀是仅有几个梁沅不会用来开玩笑的人,哪怕无伤大雅。他没有接话,若有所思。梁沅则顺他的话往下说:“我男人没了,好歹是您看着长大的,叔叔不至于让我丧夫又失女吧。”
结果他还是问,“都结束了?”也不等梁沅回答,笑出森森白牙,“光你家庭和美岂不是很不公平。”
同一时间探入仓库范围的还有孟炀,他从后山攀爬而下,绞开窗户外铁栅栏钻进空旷的库房。女儿就在目之所及的地方,但他不敢轻易前进,在外圈观察许久。炸弹比他想得Yin险,保镖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竟有些躲闪。
确实是粗劣的土制炸药,显然他与梁沅父亲在年少时也接受过训练,毕竟不是指着这些吃饭,造出来的炸弹有杀伤力但不Jing细。让孟炀忌惮的是巧妙的小装置,炸弹在三个人中间联通,由灵敏的重力感应装置启动。一旦平衡轻微改变,足以将人撕成碎片的爆炸降临。
向生是人永恒的本性,即便孟炀怀疑保镖有问题,但他确信这人认识脚下的装置,确信他不敢动,直至配合自己拆完。唯一的变数是他的女儿,梁允姣太小,何况她已经保持同一姿势过久,孟炀无法预估她可以继续坚持的时间。
逐渐靠近的步伐终于被小女孩发现,她刚想扭头就回忆起绑她来的坏人的警告,当即遏制住身体的渴望。与此同时孟炀疾呼一声:“别动。”随后他抓紧靠近,尽可能安抚梁允姣。
出声的人来到近前,过于紧张没能分辨的声音揭晓。又是一天夜幕降临,梁允姣疲乏到极点,却睁开一对大眼睛迷迷瞪瞪地喊道:“爸爸。”
熏染睡意和疲累的嗓音听到孟炀耳朵里是止不住地心疼,他克制情绪嗯一声作答,“姣姣别怕,爸爸来了。”
外头梁沅慢悠悠跟他拖延周旋,还原出完整的前尘往事,当年竟有这样一段隐情。他名义上的叔叔越说越激动,脖子、手臂青筋爆出,梁沅冷眼打量,猜想如果不是受制于残缺的腿肯定会扑上来给他一拳。
他咬紧后槽牙,让人害怕眼珠子会就此滚出,“你爷爷明明知道我爸和那个人的关系,不管如何苦求执意要将人逐出,那时他已经有孩子了啊。若不是因为生我丢掉半条命,凭他一身本领怎会沦落到给你家Cao劳一辈子鸡零狗碎的事。你还想指望我感恩戴德吗!”
原来梁家冒头之初有两位二把手,笑眯眯的管家也曾是了不得的人物。作为Beta与兄弟有了私情,还为他怀上一个孩子。何等艰难何等意外,难怪梁沅猜不到这层。
因敬重的长辈、效忠的东家以及好友的父亲失去自己的父亲,相依为命的爸爸因他舍弃一人之下的地位,怎能不恨。他恨梁家,却为梁家的儿子失去一条腿。他恨另娶新欢对他们父子不闻不问的父亲,于是守护梁家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为梁沅的大计扫除后顾之忧。
大仇得报,要清算远没完,他还要幸福美满的新主人来偿。
不管是他死去的“好兄弟”还是他的孩子,梁家人总是很聪明,这不梁沅都不用自己多费口舌,直接了当点出他的野心,“梁家可以给你,我要我女儿。”他说得轻松,好似能砸死人的财富不过轻飘飘一张纸。
这位名义上的叔叔登时咧嘴大笑,笑到最后皆是嘲讽,他道:“你跟我爸一样蠢,何必拼命给Alpha生孩子。没有里头那个,真见不着梁当家被拿捏的样子。”
梁沅回以一个笑,越过他对窗边单手抱孩子朝他打手势的孟炀。
秒针刚划过的一周大概是孟炀这辈子历经的最惊心的一分钟,钳子卡在尾指粗细的线上,稍一用力便能剪断。但下手的勇气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蓄起,一颗饱满的汗珠从发际线边缘滚出,淌过仍有大大小小擦伤的面颊,倏地走到尽头,滴落。
他迅速抬手接住将要砸到地面的汗珠,咔嗒,胶皮线终于露出铜芯。
静静等待几分钟后确无爆炸可能孟炀才解下女儿身上的绳索,父女俩浑身都是shi淋淋的,是五月超量的汗水。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