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退卻了。「不,不用了,謝謝。」他咳嗽。「不必這樣。」
在黑暗中,他躺在床上。轉過身,試圖不去想像他身旁溫暖的身體,有一雙疲憊的綠眼凝視著他。
* * *
「??受害人聲稱遭到了女性的襲擊,身高約5尺5吋,沒有顯著特徵──」
「嘴裡找到氯仿的痕跡??」
Tom翻閱他的文件,表情像是要慍怒地咆哮。他已經讀了又讀這份報告好幾次,充血的眼睛在字裡行間不斷掃過,大部分都是無用的術語或Tom已經知道的事情。「在挖掘現場未發現錄音裝置,與嫌疑人的慣用犯案手法並不吻合。」
Tom離開辦公桌,脫下西裝外套。他的辦公室裡太熱了,而他拒絕調整空調,今天他已經調了三遍,首先是因為太熱,然後又太冷,接著又回到太熱。Tom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眉頭緊皺,盯著閃閃落下的水滴。他生病了嗎?
他將汗水抹在汗衫上,但是他收手時,手卻比之前更髒了。
Tom盯著自己。
他沾著泥土,衣服完全是髒的──為什麼沒有人跟他說他看起來一團糟?
Tom焦急地試圖從皮膚上甩掉塵土,但是每次他抖掉泥土時,又聚集了更多。泥土從屋頂掉落下來,堆積著,屋頂破了個大洞。房間突然太小、太狹窄、太昏暗。他在棺材裡──他一直都在棺材裡,從未抵達辦公室──
而且他只有一個人。
他喊出Harry的名字,拳頭砸在棺蓋上。泥土正在迅速地填滿棺材,儘管他努力嘗試,但仍無法夠快地將它們移開。他在土壤的重量下窒息,嘴裡發出無聲的尖叫。Tom無法呼吸,喘著氣,哭嚎著,懇求著:「Harry!」
但是綠眼男孩從來沒有來過。一陣雷鳴般的響聲過後,棺木破裂了,Tom被黑暗籠罩。
他的眼睛突然睜開。
喘了口氣,冷空氣接觸他的皮膚。窗戶打開著,鼠尾草和天竺葵的香味飄進了他的臥室。
那只是場夢。
大汗淋漓,Tom促使自己下床,抬起修長的手指,顫抖的手覆在臉上,不知不覺間感到泥土已經入侵他每個毛細孔,滲入肺部。他很乾淨,他很安全。
Tom一隻手梳過汗濕的頭髮,對自己點了點頭。「你沒事,你這個混蛋。」他嚴厲地告訴自己。「你還活著。」
夜驚症──這個狀況是這麼稱呼的──反覆發生。距不幸的事件(他的母親喜歡這樣稱呼,顯然否認是會世襲的)發生已經過去了一周 ,Tom懷疑自己每晚有睡到幾個小時。這沒關係,Poppy預期地給他留下了一杯咖啡,用熱水瓶保溫著。Tom不勝感激地嚐了一口。溫暖充斥著他的身體,令他充分清醒。
他盡量不發出聲音,從床底下拿出筆記型電腦,打開螢幕並登入,看到前一晚打開的網頁畏縮了一下。
他開始在社群媒體上跟蹤Harry,在斯拉格與吉格斯藥房的網頁上找到了販售、特價的連結,偶爾還有關於植物的有趣期刊。很明顯網站是由Harry經營的,Tom懷疑Horace Slughorn面對網路毫無用處,就像他面對??情感。
Harry並沒有FaySpace──或任何現在年輕人組成的交流平台──但斯拉格與吉格斯藥房的網站至少展露了Harry一部分的個性。
Tom打開了「關於我們」的頁面。他滾過Horace Slughorn關於他希望和夢想的長篇大論(「斯拉格與吉格斯藥房試圖通過使用植物學、天然材料和古代哲學重新連接自然與我們的社會??」),發現一小張Harry的照片。
上面寫著「本月員工」,Harry歪扭的笑容清楚地表明了他的興致。Harry是Slughorn唯一的員工。照片是幾年前的,因為Harry猖狂的頭髮更短,五官更柔和。但他戴着同樣的眼鏡和一樣閃亮的綠色眼睛。
Tom感到一陣懊悔。
Tom深吸一口氣,迅速將頁面最小化並打開了一封電子郵件。
他很驚訝看到Tonks發來一條訊息,是今天凌晨一點發送的。她熬夜著擔心與找到Tom與Harry同天發生的失蹤者案子。皺著眉頭,Tom打開了附加圖片。「Luna Lovegood」上頭寫著。「24歲,被他的父親Xenophilius通報失蹤──」
「混蛋。」Tom嘶啞地說,坐直在床上。
他認得那個女孩。儘管他們只見過一次,她的頭髮失去光澤,臉頰沾滿淚水。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她一直緊握另一個女孩Ginevra Weasley的手──
就在Lovegood和Weasley從紅娘的魔爪中釋放出來之後。
Luna Lovegood再次失蹤,這次沒有線索。最後見到她的是她的朋友Neville Longbottom,那個人緊張地解釋說Luna回了她和Weasley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