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非常長又尷尬的靜止。
「那──」Tom對自己嘆氣。「那是個笑話。」
Harry半信半疑,像是後悔紅娘幫他挑選的對象。
「嗯──哼。」
* * *
大約早上八點,Poppy Pomfrey夫人講自己從Riddle家起居室的沙發上拔起,一陣糟糕的痙孿爬過她的脖子。
她將銀色卷髮撥到後頭,緊緊綁著的髮髻偏離原位。Poppy輕嘆一聲,蹲下撿起她昨晚閱讀的書,書掉到地上,書頁皺褶彎曲。
Poppy擦拭書套,把書小心的擺回咖啡坐上。她整夜幾乎都醒著再等Thomas,一盤的冷茶留給了她:她曾想,在度過與朋友和同事喝酒的一夜後,他可能需要一些醒酒的東西。
Poppy眨掉眼裡的分泌物,把茶盤哐啷一聲放到水槽裡。她喃喃自語:「那男孩去哪了?」她的嘴唇抿成接近嚴肅,但其實是擔心的一線。她把杯子洗乾淨,又快速地換了新的一批,把Riddle家的廚房裡當成自己家一樣。
她拿起老舊的青綠色轉盤電話,打給Tom的手機。細小的撥號聲迴盪了幾分鐘,轉到Tom的自動語音信箱,他低沉的聲音說:「這裡是刑事偵察總督長Thomas Riddle Junior的語音信箱,請在嗶聲後留下你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我會儘快回覆你。」他的聲音嚴格簡練,但又給人留下一股打電話的人完全不值得刑事偵察總督長浪費時間的模糊印象。
Poppy嘆著氣掛掉。
她可以聽見樓下臥室傳來Merope呼嚕呼嚕的鼾聲;那間房原本是辦公室,但因為Merope的肌rou不足以支撐她每夜上下樓梯,Tom將他的辦公室改成小而舒適的寢室。最棒的是那裡看得到花園──那是Merope的驕傲和快樂源泉,即使她已經沒有力氣照顧了。
Tom在每天出門上班前都會到花園澆水,歐洲防風草今天早上看起來特別鮮綠。Poppy深深地皺眉,茶葉在浸泡時,她在水龍頭底下裝滿灑水壺,搖搖晃晃地走到後門廊。
Poppy拉起裙子蹲下身,水壺裡的水灑在Merope種的,小巧玲瓏的三色堇花瓣上。Poppy輕哼一聲,開始巡迴花園,小心不要碰到血色天竺葵,他們只需要少少的水就能開花。
愛花人Poppy相信血色天竺葵只是因為一個不幸名字而聲名狼藉。它們的顏色不是血色,更趨近於鮮豔的紫色,花瓣就像散佈在Merope手腳上的瘀點──一個不怎麽吸引人的症狀──
一道光影晃動驚擾了工作中的Poppy。
她看到Merope的剪影從臥室窗戶延伸出去。
女人揮舞著虛弱的手,嘴角輕輕拉下;大概是母親的直覺,感應到有些事情確實不對。她醒來時通常會聽見Tom在她的花園裡慢條斯理地閒晃,他強壯英俊的身姿躬向嬌花和綠頂蔬菜。
Merope從床上坐起,連拉開窗簾都要掙扎。她快死了,這是事實。但Merope實在太愛他的兒子,讓死去留下對方孤身一人的想法??比死亡本身更叫她害怕。
Tom是很堅韌的類型,但仍是母親的孩子。
他們只有彼此。沒有母親等著他回家,Merope懷疑Tom永遠不會離開辦公室。
Merope手掃過自己的臉,慢慢地、疼痛地著衣。陽光灑進窗戶,在她皺皺的皮膚上閃耀著病態的黃光。她的頭髮一度是亮麗的深褐色,現在稀疏地又灰又乾枯,綁成鬆散的辮子,以減少她的摩擦性掉髮。
她的手因為用力而顫抖,移到桌邊戴上一副金絲眼鏡。她有點緩慢的雙眼逐漸聚焦,疲憊的黑曜石雙瞳就像一池油脂。Merope看着桌子,嘴唇緊閉。
通常在早上,Tom會在她的床邊桌放上她的藥和一杯溫水,而現在桌上空空如也。
她嘆息,穿上一對磨損的拖鞋,那曾經是令人愉快的天藍色,但幾年下來已經耗損成兩片灰色的毛皮。Tom試過很多次要把拖鞋丟掉,再買一雙新的,但忘記他用他的第一份薪水買了這雙拖鞋(還有同款的睡袍,那件袍子很久以前就穿到破掉了)。
Merope用她床架旁的彎曲柺杖站了起來。柺杖岌岌可危地晃動。Merope喘口氣,蹣跚地走到前一晚準備好的乾淨衣服堆。她的所有衣服都做成容易拉上拉鍊或扣上釦子的款式。抓著淡紫色上衣,她的手指一陣抽搐,衣服飄落在地,Merope失望地瞪著它。
嘴唇輕啓,發出柔軟的呻yin,她嘗試性地伸手──
她的骨頭很疼,血ye奔騰,她的眼睛因眼淚而刺痛。她就是太該死地痛了。「Poppy。」她刺耳地尖叫,大口汲取著空氣。「Poppy!」
窗外,Poppy抬起頭,眼睛睜大。
Poppy大力推開紗門,衝到房間裡,像隻老母雞發出嘖嘖的叫聲。她將手放在Merope脆弱的手肘,引導她回到床上。Merope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