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漏洞百出,然而元吉侧过身来,半晌将靴子左右囫囵地一蹬,脸上也红了:“我原想来疼你来的,你倒先……”
乔涴仙扭过脸:“我比你还长了几岁,要你的疼吗?”
话音落地,元吉拉了乔涴仙的手臂:“早上究竟是怎么的?我还以为哪里得罪了你,叫你怄气了。”
乔涴仙滑到被子里去,磨磨蹭蹭,终于蜷去元吉的身边。
元吉侧过身,跟乔涴仙面对了面,伸手将乔涴仙轻轻拍一拍:“要是难开口,就不讲了。陪着我待一会儿也行。”
乔涴仙在被子里,良久忽然伸出手,掀了被子的一角,将元吉拉了进来。
元吉未及反应,只觉出乔涴仙的脑袋埋在了自己胸口,鼻子尖抵着,呼的气凝成水珠,热而shi地透过来,令自己胸前有些发痒了。
他腾出手,腰上不自觉地向前挺,与乔涴仙紧密地贴近了。他后知后觉,觉出了一些殊荣:他跟乔涴仙两个躺一张床上了!
月露云外,勾出乔涴仙脸蛋的轮廓。
“有什么的呢?”乔涴仙在元吉的胸脯里一吸气:“我求夏琮亮办事,他要我的下跪。现如今,我的膝盖值得几个钱?他以为要我下跪,我就要死要活,未免小看我了。”
乔涴仙的下巴贴在元吉胸前的沟壑间:“我都晓得。我有什么不晓得的?只怪从前我见事不清,无怪人家的发难。”
元吉心下一时间如静水投石。一为夏琮亮做的缺德事,二为听见乔涴仙这档子话。他将这消息消化良久,末了吁一口气,呼吸拂动了乔涴仙的头发,将乔涴仙抱紧起来:“难为你,真是难为你。那句话叫,大丈夫能、能卷能直……”
乔涴仙在他的胸前shi漉漉地吸气,却也一笑。
“说出来也好,早上给我吓的——哪怕骂我两句解解气也好啊!”
乔涴仙的声音抵进元吉的怀里:“我不该讲的。这多么招人烦?你也要烦我的。”
谁知这话出去,元吉却仿佛当真思索起来:
“要有那一天,一定也是你先嫌我了,”他摸着乔涴仙的脖颈:“要真是,你就老实地告诉我。你说了,我自然走了。”元吉思量一会儿,又苦笑:“只怕也走不了。再要找个像你一样脾气坏的,真是很难哪!”
乔涴仙的眼睛隐在黑暗中,胸膛里朦胧地跳:“讲来讲去,你还要骂我?东一句西一句,瞎Cao的闲心。”
元吉在他的头顶“哈”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将乔涴仙略松开了:“好哇,原来是闲心!你这么讲,那我也没这个闲功夫了。我得穿靴子走了!”
他作势往后退,乔涴仙晓得他装腔,期期艾艾,在被子里,虎口掐在元吉胸脯的下缘,指法黏腻,捏捏揉揉地好似求饶,将元吉往怀里拖。
元吉这时候半是跟乔涴仙怄欢喜气,还有一半,是有些心猿意马,含羞带臊了。
“乔涴仙,你又不让走,又说我管你的闲事,没有道理!”
哪里要什么道理,乔涴仙的手滑去元吉的腰间:“我跟你,没有道理讲。”
元吉在含羞带臊间感到好笑,模仿乔涴仙寻常骂自己的尖调:“臭不要脸!”
老钱这时候确实是把牛nai热好了。他站在门外头,耳听得门内此起彼伏,不晓得这个门该不该敲。
第40章 君月我星
冬日里,码头就显得恬静。大小的船拴在岸边,桅杆瘦高地杵着,长的长短的短,风一吹,仿佛池塘子里的残荷。
船没有事做,人也没有事做。小麻雀原在慈城码头的拉船处做零工,现下也闲。他托元吉的福,穿的衣服较之从前体面,加之脑子灵,年末到处做做库房活计,一来二去,没有坏过事,勉强养活自己。
元吉成为警官以来,回了家总是认真地吃饭,而后倒头就要睡。且自打小麻雀不知从哪里捡回了一只黄白杂毛的猫,这猫总在饭桌边溜达,他的饭只得越吃越快:倘若不吃快一些,这猫上桌来,他又不忍心打下去,没完没了。
小麻雀有时好容易和他讲得上话,他话里话外全没有自己的事情:譬如乔涴仙勇闯夏家府啦,譬如乔涴仙智斗货运处啦,譬如乔涴仙的生意总算理出了一些眉目啦,诸如此类。
小麻雀喝了几根面条,在日久的聆听中悟出了道理:“元吉哥,你真是喜欢他!”
元吉打哈哈:“哪儿啊?”他恐怕小麻雀又要发表惊人言论:“你这个、你小孩子家,瞎讲也不行。”
小麻雀仰头呼噜汤:“他又不坏,帮元吉哥这么多的忙,我也喜欢他呀!”
元吉替乔涴仙挨了两句夸,立时就露了狗尾巴,嘿嘿地笑:“那没法儿,他是招人喜欢嘛!”
猫在元吉的腿边跃跃欲试,要跳。元吉腾一只手出来,扶了猫肚子,将它架上了桌,顺道指着这猫的鼻子:
“小乔,别闹啊小乔!让我好好儿吃饭!”
城南的刘大师,作为乔涴仙一直以来依仗的雕刻名师,近来很烦恼。
乔涴仙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