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医务室的窗帘被拉开时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但被玻璃隔断了温暖,房间里有些冷冰冰的,可是却正与被窝的温度形成了对比。
裴攻止睁开眼睛坐起身时,最先看了一眼彪哥。还好,他还在。刚刚转眼,便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份早餐。
不再是清粥和咸菜,而是三明治和牛nai。
他顿了顿,伸手拿过面包,面包下还压着一张纸条:“有急事,先离开了,我拜托警督照看你们,放心吧。明诚。”纸条的最后还有一句,似乎是后来想起来加上去的:三明治里的火腿挑出去了,如果觉得有rou腥气就去吃周彪的,不过他的没鸡蛋!
“哼。”裴攻止看着那张纸条,一个笑声稍纵即逝。他的皮rou依旧是冷漠的,只是声音有些起伏变化。
牛nai还是温的,应该刚走不久。裴攻止坐在床头啃着三明治,一边喝牛nai,一边又像个警察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彪哥。彪哥就比他情况糟糕些,到现在还没醒。他想:或许是自己放血放多了。早知道就不割他的脉搏了。
可是转念,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脱离那里久一点,危险就能少一分。他不知为什么自己这样帮他,除了那一点点的可能性,更多的是因为隐藏在犯人身后的那个人——楚文龙!
他似好似坏,可是又坏透了!站在一名人民警察的角度上来说,他与坏人里应外合想要救出贩毒的彪哥就是坏!站在另一种角度来看,他协助勒令犯人制造意外死亡来谋害彪哥,也是坏!
也许是那一点点的正义还在作祟,也许是因为那次提讯室的谈话,令他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凭直觉来看,楚文龙的背后应该还有人。
而那个人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刺青,还有一周年的蛋糕,这一切都值得他细细推敲,值得他不遗余力的挖出真相!也许这一切和十年前息息相关。
正在他思索之际,那一顿早餐还未享完,他便迎来了那个不速之客——楚文龙!
那个人身着庄严整齐的警服,端端正正的带着警帽,看起来人模人样,但那双帽檐下的眼睛却格外锐利。特别是盯着裴攻止的时候还有一丝狠辣。
站在医务室的门前时他先向里面张望了片刻,在确定无人之时方才走到裴攻止的床边,他站在床尾,裴攻止坐在床边手中还拿着三明治和牛nai,淡然的看着他。其实裴攻止并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状态面对面前的人。
因为他们是完全陌生的,却又有过一次交道,但看得出楚文龙此人并不待见自己。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关于彪哥的事件,他做了好人,也做了坏人,是个完全正反的脸面派,叫人辨不出他的好坏。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楚文龙勾唇邪佞的一笑,拿下警帽摸了摸蓬乱的头发,对他道:“裴攻止?”
对方很不屑的用一种疑问的语气念他的名字,在裴攻止听来充满了挑衅,不过对方很快又道:“想不到你有些魄力。”
裴攻止不语,默默的啃了口三明治。甜滋滋的味道,就像那日的蛋糕,不过,那个蛋糕的味道再甜,却总藏着一种杀机般的苦涩与谨慎。
“我已经听说了。那几个弄伤你们的人也已经得到处罚,不过……”楚文龙忽然跨步靠近他,笑意深藏几分厌恶,躬身在他的耳边低声:“时间还长,弄明白自己的身份!你能伤自己一次,还能搭了性命的帮他么?”
说罢,楚文龙站直了身,笑眯眯的看着他,居高临下的又道:“管好你自己,别做不值得的事!”
“什么是不值得的?”裴攻止抬眸,修长的睫毛遮挡着他眼睛里的色彩,他一动不动带着一股莫名的倔脾气盯着楚文龙道。
楚文龙蹙眉凝视着他,不由心中升起一股怒气,忽然出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三明治掉在了地上,摔倒稀巴烂,牛nai从杯子里洒了出来弄shi了他的裤子。但他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仿佛那一拳未曾对他带来任何影响,他的脸色依旧是那样健康的颜色。男人的声音忽然再一次贴近他的耳畔响起,楚文龙给人的感觉的确有些压抑,但裴攻止全然不惧,直着腰杆,只听对方道:“我知道你是特种兵出身,但在这儿,或者说在外面都已经不是你叱咤风云的时代了!要想活,想做人,就得先学会低头!”
他身上的那股气焰是从骨血里油然而生的,其实在裴攻止还小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无惧无畏的人,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一直延续至今。楚文龙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讨厌!也许从那个人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开始他就对他极度厌烦!
想到这儿,内心一种嫉妒的火苗忽然升起,与此同时楚文龙的手则在他的伤口上猛然一戳,虽然隔着厚厚的纱布,但是依旧能感受到男人的指头戳入皮rou的感觉,混着粗糙的纱布搅动着令人莫名感到一阵反胃!
裴攻止隐忍不发,依旧那样面无表情的抓住对方的手腕,垂声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收钱办事,很简单的道理。就像有人给我好处,让我对你照顾有加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