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邕斓二十岁那年嫁与冯世赟,到如今,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这五年时间里,朝局变幻,风起云涌,让人目不暇接。
之前也说过,他父皇一共有二十几个子女,除去女儿,有十三个儿子,女儿们几乎都被他送出去和亲了,而儿子们在这几年里死伤无数,除了卓邕斓这个已经嫁人的七皇子,现在还是太子的九皇子,再加上年纪尚幼的十一皇子和十三皇子,其他的不是被贬谪就是被鸩杀。
皇帝杀这些儿子们的时候毫不迟疑,到如今却似乎有些后悔,再加上他年纪一大,心理更加扭曲,经常妄想有人要夺他皇位。
即便如太子那般,乃是得宠多年如今依旧荣宠不衰的纯贵妃之子,也被多番训斥,卓邕斓更是不敢轻易让他想起自己,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世人也快遗忘了这位出嫁的七皇子。
“嘶…哼…啊…踢得好疼…阿赟…揉揉…诶…好多了…再揉揉…这孩子,一点也没有两个哥哥疼人,时不时就要踢打一阵,疼死我了…”此时阳光明媚,冯世赟难得清闲,在家中陪着卓邕斓在花园散步。
卓邕斓又有了身孕,已经六个多月了,算日子,应该是朗儿周岁时怀上的。这孩子很是好动,经常踢的卓邕斓连连呼痛,这不,才走了两盏茶的时间,就不得不在凉亭里休息。
看着卓邕斓岔着腿不停地揉抚隆起的圆腹,冯世赟总是觉得心疼,他这一年来一直在劝说卓邕斓,两个孩子已经够了,就再别受罪了。
可他总是说自己很快就过了生育的年纪,能生就多生几个,冯家子嗣单薄,多几个兄弟做伴,孩子才不会孤单,更何况子嗣一事乃是看上天的安排,随缘便是。
结果也不知卓邕斓的体质怎么就这么容易受孕,才隔了一年竟又有了,孩子都来了,总不能打了去,只得随他,冯世赟也只能小心呵护着。
“阿斓,再过几天,我就又要随阿爹出征北蛮了,家中诸事只怕又得你多Cao劳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最近北蛮蠢蠢欲动,颇有死灰复燃之象,皇帝已经下令,命冯氏父子再次领兵出征,镇守北境。
既是明旨,卓邕斓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打仗可不看时机,战事随时都有可能开始,所以他才无比珍惜两人相处的时间。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家里和孩子们的,我可是战将之妻,对于你不在身边都已经习惯了。我只让你应我一件事:若是想我安好,你就要答应我,无论战事是胜是败,你一定要保全自己,否则我绝不独活。你我幼年相识,你是知我性子的。”
“阿斓,不要说这些话,你和孩子们都要好好的才是,这些话太不吉利了,不要再说。你放心,为了你和孩子们,我也一定会保全自己的。”
两人正享受着离别前的宁静,就见松鹤堂那边祖母的贴身丫鬟采云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急道:“少爷,少夫君,侯爷让您二位赶快去松鹤堂,老夫人出事了!”
卓邕斓惊得“腾”一下就站了起来,身前的浑圆也跟着颤了颤,看得冯世赟心惊胆颤。“你说什么!祖母怎么了?嗯…哈…我的肚子…呃…肚子好疼…啊…”果然,胎儿不满刚才的颤动,不停地踢打起来,卓邕斓猝不及防,托着肚子就往一旁歪去。
冯世赟赶紧抱住他,帮他安抚躁动的胎腹,“阿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不比寻常,我知你担心祖母,可为了腹中孩儿,你也要稳住才是啊!”他自知卓邕斓与自己祖母相处甚欢,如今乍闻噩耗,自是激动的,赶紧劝道。
“嗯…哼…我知道…我没事的…就是孩子动得厉害…呼…呼…祖母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咱们赶紧去祖母那儿吧!”卓邕斓托着肚子,依在冯世赟怀里,忍着胎动,艰难的往前迈步。
去的路上,采云将事情大概说了。
原来是因为老夫人的娘家米家,米家之前也是簪缨之家,只是到了现在人才凋零,这才衰败下去的。老夫人本来以为米家如今即便没人做高官,可总是书香门第,家中子弟从小饱读圣贤,却没想到里面烂透了,之前都是小事,冯睿怕母亲担忧,就偷偷帮他们摆平了。
可此次米家的孙子竟然跟人争风吃醋,在ji馆打死了人,冯睿还是有底线的,就说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自己帮不了。可米家人哪里肯干,打死人的那个是米家长房的独孙,趁着冯睿不在家,竟来找老夫人帮忙,老夫人乍闻此事,又惊又怒,当时就昏死了过去。
而那米家人见事情闹大,竟偷偷溜走了,松鹤堂一众仆役赶紧请大夫,采云他们怕吓到卓邕斓,惊了他的胎,就给冯睿送了信。大夫来了之后说老夫人是怒急攻心,迷了心窍,老夫人年岁又大了,怕是不好。
卓邕斓刚进门就听到这句话,他一把挣脱冯世赟的搀扶,“什么叫‘怕是不好’,祖母一向很康健,怎么会不好?一定是你诊错了,甘松,去请太医正过府!”甘松应声而去,冯世赟怕他撑不住,赶紧将人扶着去了旁边的椅子上坐好。
“爹,祖母还没醒吗?米家那帮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冯世赟是祖母带大的,感情深厚,自然也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