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安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你说是就是了?那你能确定他爱的是你吗?你不过是一介凡人,哪怕贵为天子又能如何?一生多不过百年光Yin,你死后呢?让他如何?随你而去?还是去找那所谓的转世!?历代君王,有谁是和一个男人厮守一生的!”
“更何况还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男人!”
萧臻几乎是震惊的看着萧启安,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已经知道了乾煜的真实身份。
萧臻红着眼与萧启安对视着道:“妖又如何?人又如何?哪怕他是只厉鬼,我也认定他了。”
在萧启安不可思议的眼神下他接着道:“待我死后,他若愿意随我而去我自是欢喜,若是寻找我的转世,那我就在下辈子等着他。”
萧臻被关在了东宫的书阁中,那日萧启安震怒,下令他不得踏出书阁半步,将书阁中的为人处事,为君之论,为子之行的书通通的抄写一遍。
萧臻看着眼前书案上高高的三大摞书有些无语。
他老爹这是在说他不配为人,不配为人子更不配为君么?
萧臻偏头看着窗外的月色,这已经是第三日了,他这几日除了三餐时来送饭的林嬷嬷一个人也没有见。
更没有见到过乾煜...
其实以乾煜的本事他若是想入在这书阁也没人会知道,可他就是没有来,甚至都没有见过萧臻一面。
萧臻有些落寂,这就好像是一个人的全力奔赴付出所有挣得几乎头破血流力竭而亡,可另一人却毫无反应一般。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胡思乱想的,哪怕是面对着面前堆积如山的书籍也还是不能静心。
萧臻看着手里被自己把玩得透润的玉箫,整个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不知多少次将玉箫放在了唇边,可都没有下定决心的吹响它。
倘若乾煜想见自己,也不必自己吹箫吧……
第四日子时,宫中人声鼎沸,萧臻本以为是明日便是大婚,所以才格外的吵闹。
萧臻起身开门便冲了出去,他径直往山下跑,甚至用上了轻功。
方才他听见了各种声音,其中兵器相交的声音最为明显,其实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可萧臻却突然觉得心若鼓擂,跳的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方才在半山腰看见未央宫灯火通明,萧臻在屋顶上急掠而过,向着未央宫的方向而去。
“这天下很快就要改姓了,你们萧家霸着这天下近百年,脚下踩着多少人的尸骨,那皇位就是尸山血海堆积而来的!这皇城这脚下,踩着的都是那些为皇位而牺牲的无数冤魂!!!”
一个被箭刺中胸口的女人跪坐在地上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嘶厉的吼道,犹如一只濒死却还努力的挥舞着自己的毒刺的蝎子!
萧臻落地后看着那个全是是血的女人,那女人眼神有些涣散,却在看清萧臻的那一刻古怪又尖利的笑了起来。
“萧家的人,注定不得善终,不得好死!!哈哈哈哈……你很快也会下去给那些人赔罪了!你,你的父皇,都要下去!哈哈哈哈……”
那人近乎疯癫的笑着道,最后她的眼神看向了未央宫的寝殿门口站着的一个人,眼里好像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一切都归于死寂。
她看着的那人是萧远,而这个被一箭穿心的女人便是萧远的生母静妃赵静娈。
萧臻没有说话只是抬脚往未央宫的寝殿而去。
“哥...”
萧臻抬手拍了拍萧远的肩,随后揽着他走了进去。
“哥...我……”萧远怔愣的看着萧臻,声音嘶哑的近乎失声。
萧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些御医在内室里忙进忙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愁眉不展的表情。
寅时三刻,萧臻与萧远进入了内室。
萧臻看着榻上躺着的那个几日前还生龙活虎的与自己拍案怒吼的男人,如今却如同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般的脆弱。
“晏清...”
萧启安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的叫道。
萧臻上前跪坐在了床边将头凑近,他听见萧启安有些难过压抑的声音。
“对不起,父皇不能让你与你爱的人在一起。”
巳时,被软禁在北宫的孟舒窈被一群人恭敬的套上了大红色的吉服,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而头顶的发冠也是九尾凤凰。
而与此同时萧臻拿着玉箫站在寝殿之中,终于缓缓的将玉箫放在了唇边。
一阵清悦动听的箫声自寝殿飘出,殿外捧着衣袍的宫人们纷纷对视着,终于在殿内不知响起第几次箫声后一人动了,那宫人看了看天色,有些颤颤巍巍的轻敲了敲寝殿的门。
“殿…殿下,时辰不早了。再不更衣,该是来不及了……”
萧臻拿着玉箫的手轻颤,有些无力的垂了下去。
“进来吧。”
殿门被打开,宫人们一拥而入,萧臻站在原地任由宫人们为自己换上崭新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