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初现
好冷...
卫臻是被一股几乎浸入骨髓的寒意惊醒的,身体似被冰封一般近乎毫无知觉,他猛地起身坐了起来,终于摆脱了这种将要窒息的错觉。
卫臻目光发直的盯着前方,直到眼神渐渐聚焦,他才轻轻的眨了眨眼,恍惚的认出这里是凤管鸾笙乾煜和他的寝殿。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
他...不是应该在与龙山的吗?乾煜呢?还有...卫臻不想再想下去,他低头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色里衣,似有所感间卫臻抬手胡乱地甚至是有些粗暴的扯开了里衣的衣襟。
衣襟散开,露出了内里的胸口正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心口处渗出了一丝殷红,映在洁白的绷带上刺眼至极。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剧痛,大概是因为刚刚起身的动作太大,再加上扯衣襟的时候太过用力扯动了伤口。
可身体上的疼痛却让他混乱的意识清晰了一些,他没死?那些到底真的,还是梦?
如果是梦,那为何自己的伤口位置和那幻境中伤的一模一样?他能感觉到这个伤口是自己的木剑造成的,伤口处甚至还有自己的灵力气息残留。
可如果是真的,以他那时疯癫般的决绝心态,那一剑刺下去时绝对是毫无保留的,他应当也不可能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仙盟大会的比试场吗?怎么会回到岭屿山,怎么会看见……
那乾煜呢?
“你醒啦!”
随着门吱呀一声,门口传来一道明显带着惊喜激动的声音,那声音激动得几乎都变了调,可卫臻却在听见那声音时似被针扎一般的瑟缩了一下,手不自觉的收紧,几乎要将手中的被角给捏出个洞来。
来人很快的来到了床边,“怎么起身了?伤口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别乱动!”
那人显得很是着急,问话的语气很快。
可是卫臻却没有听清那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思绪便被自己脑中那些胡思乱想给占了个满。
因为那个声音,他永远不会忘记也不会听错——是乾煜的声音。
半晌卫臻才有些发愣的转头看向乾煜的胸口,似想透过那整齐的衣襟看到内里,去证实一切究竟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乾煜却没有注意那么多,他的注意力全在先前被卫臻胡乱扯开的衣襟上。
白色里衣衣襟凌乱,露出了里面的绷带,心口位置的绷带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殷红,似有一朵绯红艳丽的花正在盛开般。
乾煜急忙抬手捏了个决用治愈术给卫臻的伤口止血。
他不禁想起他在与龙山比试场外看见这人时的样子,那时他飞掠进了与龙山落地疾走几步后却被眼前那幕定在了原地,心跳似都停止,分明腾云驾雾轻松自如的脚那一刻却重若千斤。
他看见那人独自的跪坐在青草遍布的地上,低垂着头,胸口插着一把木剑,木剑穿身而过,血顺着剑尖滴滴洒落在青草上,再随着那些已经被血染得红透的叶子滴落在地。
他有些腿软,几乎站立不稳,不知过了多久,也或许并没有多久,他才恍惚的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的缓缓的走到那人的身旁。
他看着那人毫无生气,就像是一座石雕一般跪坐在地。
那一刻他几乎没有勇气抬手去碰一下他……最后他将卫臻带到了雪山,找了一个终年冰封不化的冰窟,再用了五百年的法力才终于将卫臻给抢回了一口气。
因为最后一场比试场内的情况他们不能观看,当时众掌门长老还有许多弟子都聚在场上,还有人围在一起下注,赌谁会夺得此届仙盟魁首。
百无聊赖的靠在树下的他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擎,而后便传来了有人使用玉简打开了比试场阵法的动静。
因为当时距离比试开始仅仅才两个多时辰,所以当时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想起自己莫名的心悸,不管不顾的撇下一众还在愣神的人飞驰着往与龙山第八比试场而去。
乾煜的手有些颤抖,他不能想象若是他救不回他该怎么办。
是陪着他随他而去?还是选择孤寂百年再在漫漫人海中寻找那人的转世?
亦或是抱着一点微渺的希望如同一具行尸走rou般的游荡于世间?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接受不了那人的离去,哪怕是倾尽所有,只要能换那人无恙,他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乾煜有些激动的伸手抱住了卫臻。
“阿臻,我……”
”别碰我!”卫臻激动的声音伴随着猛地将乾煜推开的动作。
乾煜的话头被打断,他被卫臻推了一个趔趄,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的人。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吓到了?是我啊,阿臻,我是乾煜啊……”乾煜温柔的嗓音带着安抚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