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山谷凉风飕飕,雪花稀稀疏疏飘散在地上,远处似有灯光浮动。
崖下,沐与归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穿行在这片坟地中,雪花落在他身上,和血水混在一起,看的人触目惊心。
“鬼……有鬼啊!”一声尖叫传来,那人仿佛恐惧至极,声音发着颤,叫人辨别不出男女。
片刻后,一声哀嚎响彻长空:“三儿,你怎么了……三儿……,四少爷,你可不能吓我。”
四周空荡荡的,唯有哀嚎声在这片坟地中回荡着,想这所谓三四应是那个嗓音不辨雌雄的人的名字了,沐与归暗道一声倒霉,提神戒备着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距离近了些,昏暗的月光照在地上,前方一片混乱,一个彪形大汉跪在瘦弱的少年身旁,似是愤怒至极,双手用力地垂在地上,一把络腮胡子上下抖动着,眼里布满血丝,瞪着沐与归的方向恶狠狠地吼道:“他妈的,是人,没事到这干什么装神弄鬼。”
沐与归一怔,脚下一踉跄,络腮胡已经扛着少年怒气冲冲地来到沐与归面前,指着沐与归的笔尖吼着:“你他妈的,没事干嘛到这来装神弄鬼,把人吓死了你知道吗,你当这坟地是你家的。”
沐与归后退几步,虚弱地指着上方道:“不,这坟地自然不是我家的,我……我是从这上面跳下来的。”
对面那络腮胡一脚飞来:“放你他娘的屁,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早死绝了,你当你是神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你这么个神经病。”
沐与归被他踢的歪倒在地,捂着流血的胸口,撑着坐起来:“是真的,我……”
无奈对面是个不讲理的,不等他说完,就被络腮胡抓住衣领:“我告诉你,你摊上人命了,”说着一拳砸在沐与归胸口,“今天你要是不给爷付出代价,此事绝不善了……”
视线渐渐模糊不清,身上的痛楚也感受不到了,唯有耳边怒喝声环绕着,不时地提醒着他,他手上是有人命的……
……
忽有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沐与归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恍惚中觉得这刺骨的感觉竟有些似曾相识。
殿上传来怒吼:“下跪者何人?”
耳畔嗡嗡作响,两个肩膀被人压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不远处似是有人叽叽喳喳议论着些什么,听得不甚真切。
朦胧间,吼声再次传来:“装死?好啊,给我来人,我就不信了,来人,继续浇。”
不消片刻,又有两人提着桶水无情地浇在沐与归身上,里面掺着的冰碴子刮得他生疼。
随着痛楚传来,沐与归眼前逐渐清明了些,循着吼声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明镜高悬”四字,下面端坐一人,胡子拉碴,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衙门了,当真世事难料,曾经颠覆了天下的翘楚,如今竟沦落到如此境地。
旁边还跪着络腮胡汉子,见沐与归醒来,往前挪了几步,冲着知县用力嗑了一个响头,大喊着:“大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您一定要为我儿申冤啊。”
知县揉着眉心,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发生了什么,你把前因后果讲给我。”
络腮胡正要开口,忽听外面传来一声怪叫,紧接着有人喊道:“你们快看,那个老疯子又来发疯了。”
门外众人目光瞬间聚在那人身上,嘴里嚷嚷开了。
“这人胆子不小,这□□的,竟在衙门跟前闹事,怕不是要被打残废。”
“害,要不怎说是疯子呢~”
……
一阵寒风吹来,沐与归打了个哆嗦,转头朝门外看去。
公堂之外,一个女子蓬头垢面地从人群里钻出来,嘴里呀呀如小孩般一路叫喊着,破烂不堪的衣裳随着她的脚步颠簸着,所过之处,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竟任她哭闹着闯到衙门门口。
知县老爷的脸色一变,一拍惊堂木怒道:“何人敢如此放肆,来人,给我拦住那疯子。”
几个衙役互相对视几眼,抄起手中杀威棒,骂骂咧咧地朝门口走去,领头的衙役朝着她唾了口唾沫,斥道:“我说刘疯子,你一不能言,二不会写,到这里添什么乱,我可告诉你,今日这案子可是扯上人命的,快走,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女子看着他,竟直直地跪在了他面前,嘴里呜呜着,手上比划着什么,半晌又张开嘴,指着里面剩了半截的舌头……
衙役厌恶地后退几步:“得得得,别比划了,你的舌头是你丈夫剪的,这案子早就结了,该补偿的刘家也补偿了,再说,你丈夫也在第二天夜里被狼叼了去,现在还死无全尸,他已经够惨了,你还想怎么地……”
女子依旧是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模糊不清的声音里似也带上了哽咽,见没人回应,她缓缓抬起一张满是伤痕的脸,混浊的眼睛直直盯着衙役。
衙役被她看的浑身发毛,身后一个略年轻的衙役见状拉开他道:“李哥,跟疯子讲什么,这边有更重要的事,把她赶走算了~”
说着,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