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动静的狱卒匆匆赶来时,就见齐桁一身青灰色的衣袍开了一片的腊梅。
分不出是谁的血沾染点缀,但却叫人心生寒意。
这时的齐桁,是沉默的,却也是带着无尽杀意的。
可他仍旧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跪坐在原地静静的抱着走完了原定的一身的人,直到无数的侍卫围在了他的面前。
齐桁的眼睫才终于颤了一下。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的都感到震撼的举止——
齐桁垂首,轻轻的在世子的唇畔落了一个很浅的吻。
他又压了压自己的心脏,确认自己活过来后,无声的扯了扯唇。
他究竟是有多蠢啊。
齐桁艰涩道:“原来这并非你的劫。”
这是他的劫。
他的百年之劫。
齐桁动了动身子,便有无数的剑尖指在了他的四周,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瞧见一样,径直的起身,勉强抱着世子一步步往外走。
等出了大牢,齐桁被日光猝不及防的晃了眼,下意识的眯了一下。
也正是此时,一声破空声划过了天际,牢牢的钉在了齐桁的肩臂上,叫齐桁直接脱力松了手里的人,齐桁吃痛,却反应极快的将人捞回了自己的怀里,继续往前走。
他晓得这是天罚。
一个王朝被他提前百年覆灭。
他当是要趟过万箭才能离开这儿。
但他不能叫他的尸首留在此处任人践踏。
当第十支箭穿透了齐桁的一只眼睛和头颅,直接将齐桁带的后仰了一下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就此倒地,齐桁却仍旧站住了脚,继续抱着怀里的人一步步往前走时,终于有一个弓箭手忍不住了:“他还是人吗……”
他们的利箭穿透了他的心脏、头颅、肩臂、腰腹、大腿,他却仍旧机械的往前,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齐桁其实很怕疼。
但当下的他的确不太能够感觉到疼痛。
因为比起这些穿透了他的血rou的利器,他身体里有一处的疼痛是难以言喻的,它顺着血ye蔓延至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叫他的大脑都被麻痹,甚至于无法思考。
齐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刑部的大牢的。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在北山挖了一个坑,将怀里的人放下去的。
他只知等他将身上最后一根箭拔出时,却舍不得将土填下去。
他看着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伸出了自己的手。
还未愈合的伤口正在往下淌血,同土里的人的血混在一起,辨不出彼此。
齐桁轻轻的拿起了他的手。
那双漂亮、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审讯的过程中被人一根根掰断,手上更是有着深深浅浅的烙印,最深的甚至烫到了他的掌骨。
肯定很疼吧。
齐桁想,垂首用自己干涩的唇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些伤:“再见啦。”
他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却抵不住自己身上的伤,忍了一路,到底还是呕出了一口鲜血,溅在了他的脖颈处。
齐桁并没有替他擦去,只是慢慢的将土堆了上去,看着他从脚到头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盖上最后一抔黄土时,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忽地又说了句:“以后冬至没有饺子了,当真可惜。”
话音落下时,有什么裹杂着血ye从眼眶中而出,被鲜血染红,滴落在了黄土之上。
第四十九章 四十九只可爱鬼
齐桁醒来时眼前就是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天花板。
他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上的暖光灯,缓了很久才缓过神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缺失的那一段记忆,居然是情劫。
情劫也就罢了,偏偏还是——
祁升。
这两个字就如同鬼影一般跟在他的身后,在他漫长而又无趣的生命里留下一个个不可磨灭的印记。
成了他记忆里最大的、最多的波动起伏。
齐桁活了这么久,不是没有遇见过同名同姓的。
就连他自己的名字他都遇见过几个一样的,祁升的名字虽然罕见,却也不是没有。
可齐桁就是能够分得出来。
不是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而是能够察觉到一点相似。
还有那些他不知道姓名,却依旧在他的记忆里永久留存的人或妖邪鬼怪……他们身上都有“祁升”的影子。
从前齐桁觉得是自己魔怔了,非得去对方身上找什么相似点,要知道人和人总会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现在齐桁明白了。
不是他犯病,而是他遇到的那些人,都是一个人。
原来这不是他第一次心动。
他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了“祁升”。
无论是作为鬼的祁升,还是作为妖的、人的,甚至是只会跟在他身后飘荡的游魂。
现在细细究来,他杀过祁升很多次,一直维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