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末的梦想如同一股暖流,在丁海闻日渐拔高的身体里上蹿下跳,在这数九寒天里就算敞着外套,也觉不出一丝冷来。
我喜欢你,以后也喜欢你,永远都喜欢你。
丁海闻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耳朵都麻了,世界上不会有更好的告白了。
成年的他有着确切的,成熟的关于未来的设想,这设想里的每一件事都要面前这个赤裸着身体红着脸的家伙一起来做。
不仅是一饼,在老东山村的这些年,这些小伙伴,诚然也有明明这样的直飞向天际,他却看见更多人挣扎在泥里。他从5年级的时候就当了「老大」,他要用很多时间来帮助这里——跟胡一平一起。
他设想里的「人生伴侣」只是脸红,却看不见有多高兴的神色。
『……人怎么可能不要孩子?』胡一平没有迟疑太久,近乎是诚恳地问他了,那模样让丁海闻觉得很陌生,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人,『…没有孩子——等咱们老了,谁照顾咱们?』
『…等你老了,等你生病了,我照顾你。』他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本想粗暴地反驳却拼命忍住了。
却换来几声没有营养的干笑:『…哈…哈哈?阿闻认真的嘛?你照顾过谁啊从生下来?闻公子是一直被别人照顾着吧?』
实际上胡一平倒也没有说错,然而在新千年伊始,被恋人拥在怀里,讲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妥帖,然而就算这样也还没有把丁海闻点着了。
『你这小脑瓜里怎么尽想着生孩子呢?要不一饼来给我生孩子吧。』实际上他已经偃旗息鼓了,生硬地用尽最后的脸皮在讨好对方,他弓起身体,腾出一只手往胡一平shi淋淋的下半身探,却被一把摁住了。
『…别跟别人说,我们的事情,求你了。』如果不是这个当口,胡一平这时候的表情说不定算得上可爱极了,『以后也…不能说…』
『…为什么?』丁海闻渐渐地把自己从情绪里抽离出来,冷冷地用理智看着他。
兴许这地方的大家注定是这样的,胡一平也不例外,注定需要去拥抱一个女孩子,结婚生子,去度过庸俗的一生——这时候丽丽的幼子,那塞在站桶里的,红着脸颊,拖着鼻涕的小脸出现在丁海闻的脑海里,令人厌恶而挥之不去。
『…我妈会不高兴的。』
他一定都根本没有试过,就断言母亲会生气。
『我他妈也不高兴。』丁海闻用了一种奇怪的,近乎彬彬有礼的语调回应,他坐起来,起身的时候毫不怜惜地摁在了胡一平的肚子上。
『喂!不至于吧?阿闻?』被丁海闻按着肚子,身下涌出些奇怪的体ye,胡一平一下没坐起来,慌乱地去抓草纸来擦,『你也总会结婚的吧?你也不想以后的老婆知道这些有的没的——』
丁海闻快速而粗鲁地套上了衣服,拉牛仔裤拉链的时候还不慎夹到了体毛,疼痛配合焦躁让他出了一脑门子汗。
『谁他妈像你一样惦记老婆?!』大衣上连着的帽子没来得及翻出来,顶在背脊上,怎么都穿不妥帖,丁海闻抓了两把都没成功,自暴自弃地蹬上靴子,嘴里小声咕哝着,『我这么喜欢你……』说又好像怕被人听去地翻了个白眼,有多少不合时宜的话往他脑子里冒,随便捡一句都能伤害到他自己,『你不会觉得被我搞了两年,还会有女的想嫁你吧?』
胡一平原本一分委屈两分错愕,丁海闻突如其来居高临下的指责让他疲惫的身体本能地感到恶心起来。
『这么喜欢我?』他反唇相讥,大咧咧张开两条长腿,股间的Jingye已经清理得七七八八,『是这么喜欢我还是这么喜欢搞我?』
丁海闻愣了愣。
他本来有一秒钟迟疑和后悔说了那种难听的话。
『妈的。』他大踏步走出了这间山顶的小值班室,重重地甩上了门,『去死吧。』
他在一片黑暗里急匆匆地下山,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脑海里过了无数个小剧场,甚至想到了这家伙跟小丁的父亲说不定有什么龌龊事。
老东山早些年经过整饬,所有的石阶都很平整,却耐不住丁海闻黑灯瞎火地往下冲。他在一处折弯绊了一跤,整个人都飞出去,幸好书包护住了脑袋,手肘和脚踝却没这么好运。
他胡乱地摸出手机来照,shi哒哒却委实分辨不清是泥土还是血,手一摸钻心的疼,疼得他眼泪喷涌而出,眼眶不够用了,就从鼻子里滴下来。
新千年伊始的老东山山头,丁海闻在一片黑暗里痛得鬼哭狼嚎。
父亲没有给他留门,却留了一桌子酒瓶子,他随手拿了瓶剩半拉的就上了楼。
父亲的鼾声震天,丁海闻放开了手脚丁丁框框地洗漱清理伤口,脚踝倒奇迹似地只是擦伤,膝盖倒破了一个大口子,组织ye渗进了牛仔裤的织物里,撕开的时候疼得咬牙切齿,他也没避着,哼哼唧唧地折腾完,灌下半瓶白酒去,倒头就睡。
第38 .5章 伊的电话
2002年春
寝室里都说丁海闻这一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