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五小时零三分二十九秒,这份漫长的痛苦才终于结束。
在被眼泪和汗珠浸shi了的全部衣衫之内,在爬行撞墙的血流如注之下,他全身的骨头在药物的作用下反叛结束。
此时的江惟,宛如一摊血红的泥泞,已经再无法从身形上被看出曾经的一丝模样。
在那之后的半年内,他接受了各种这样、翻来覆去的体检。
大到全身扫描,小到探照眼球。
除了过于猛烈的疼痛还能刺激到他的神经之外,他时常就像一只乖巧的孤魂野鬼一样,静静地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看着洁白的地面。
他曾数次寻死,皆无疾而终。
时至今日,他已经无力再去进行任何的一丝反抗了。
整整两年的时间,关于江惟作为实验体001号的报告,已经有了五个文件包那么厚。
从头到脚……
从生理健康到心理完善……
甚至是智商下降了几个点、结合热时期对Alpha信息素的辨识灵敏度和生理系统反应……
他的吃穿用度都在实验室隔壁的房间。
他活在一个被允许的私人牢笼之下。
“江惟?江惟!”唐子鹤轻轻拍了拍江惟的脸,“做噩梦了?”
“唔……”江惟皱着眉醒了过来。
确实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宛如人生走马灯,见过的没见过的,经历了的没经历的,都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演绎了一遍。
“没事,”江惟凑过去亲了亲唐子鹤的唇角,“幸好你把我叫醒了,不然今天要是迟到了,我妈肯定饶不了我。”
说来奇怪,他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却在心中对她有着不可忽略的亲切感。
看出了他不想说,唐子鹤也没再多问,只让江惟快点洗脸刷牙,早饭已经放在桌上了。
等被司机送到了墓地,下车的时候江惟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真冷啊……”
随即脑袋上就被围了条围巾:“说了让你今天穿厚实点,偏不听。”
“这不是有你呢吗,”江惟抓着围巾笑道,“这边。”
唐子鹤跟着江惟走到了墓地深处,一个比较幽静的角落的墓碑面前。
“就是这个。妈,早上好,”江惟把手里捧着的康乃馨放到了墓碑前面,用手肘捅了捅唐子鹤,“你也快点跟我妈打声招呼。”
“啊,妈……”唐子鹤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块墓碑上温和笑着的女性,竟有些局促。
“你这称呼转变得倒是快,”江惟调侃道,一把拽住唐子鹤让人和自己一样蹲了下来,和墓碑上的照片平视,“妈,看见没,你儿子给你拐回来的小媳妇儿,好看吧?”
“谁是小媳妇儿?”唐子鹤没好气地扫了江惟一眼。
“当着我妈的面儿呢,你可得对我好一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可都清楚着呢。”
“小没良心的,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好好好……”
两人笑着调侃了一阵,愣把唐子鹤最后的那点拘谨给聊散了。
“哎,等一下,”江惟拍了拍地上的雪,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已经被浸shi了一小部分的文件袋,“这是什么?”
“有人放错了?”唐子鹤本来打算把江惟拉起来,起身离开,闻言又重新蹲在了身边。
“不……”江惟看着文件袋背面写着的三个大字,沉默了下来。
[给江惟]
“这是给我留的……”江惟捏了捏文件袋的厚度,又掂了掂重量,很轻,“谁还有这闲情雅致给我送东西送到我妈面前?”
他小心地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几张纸和一张纯白色的卡片。
“写的什么?”唐子鹤有些好奇地凑过去看。
江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给我的……一套房子?”
“我年年给我妈扫墓,她念我心诚,送了我套房子?”
“看仔细点,咱妈又不是王母娘娘,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唐子鹤在一旁毫不留情地说道,顺带捡起了飘落在旁边雪地里的白色卡片,“你看看这上面有什么?”
江惟接了过去。
[十八岁成年快乐,我的孩子。]
[你最可爱的母亲,留。]
“唐子鹤……我妈真显灵了……”江惟不知道是惊吓到了还是难掩兴奋,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唐子鹤:……
“那我希望我能收回我刚才对王母娘娘不敬的话。”
“骗你的,”江惟率先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雪,“这字迹我还是认得的。”
“那是谁给你留的?”
江惟闻言沉默了半晌,最后才轻轻叹了口气。
“我爸。”
唐子鹤也沉默了下来。
“都扫完墓了,别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