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比起其他病房的环境要好很多。黎秋进去的时候蓝调正坐在病床旁守着陈辞,用棉签蘸水给他润shi嘴唇,动作小心翼翼,眼神难得柔软。见黎秋来了,他目光一寒,却没再说什么。
晏安跟在黎秋身后进来,见状伸手揽住了黎秋的腰。
一个很明显的肢体动作。
蓝调看出晏安动作里的保护意味,抬眼打量二人,想到了什么,面上神色不似之前Yin郁。他没管他们,低头继续照顾陈辞。
黎秋在晏安把手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觉得别扭,此时向前一步从避开了他的触碰,站在病床一侧看陈辞。陈辞才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出来,唇色寡淡。
陈辞睡得正熟,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蓝调给他润完唇后也无事可做,余光落在黎秋二人身上有些不快,便朝他们打了个手势,让所有人都先离开,给陈辞一个好好休息的空间。
走到病房外的时候蓝调已经冷静了许多,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和黎秋初见他的时那副温文模样有又了九分相似。蓝调朝黎秋微微点头:“抱歉,之前是我情绪失控迁怒了你。”
“没事,都理解,我……”
“我有些事想跟你说,能让他回避一下吗?”
蓝调没等黎秋说完,倏地开口。
还没等黎秋回话,晏安上前半步,微微护着黎秋:“不好意思,你刚刚的行为让我对你这个人的情绪控制能力很不信任,所以,我实在没有办法放心你们单独说话。”
晏安的话含讥带讽,蓝调却没有和之前一样同他争论,随手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袖口,才缓缓道:“看来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
他朝黎秋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蓝调,陈辞的……半个大哥。”
蓝调的话信息量太大,黎秋怔了片刻——蓝调不仅和陈辞认识,还是他哥?!
半个?
他心有疑问,蓝调却不会给他解惑,而是自顾自地把这段时间的情况从头到尾悉数讲给了他听。
一周前,陈辞和蓝调发生了一些口角,双方闹得不欢而散。陈辞自那次之后便再没有联系过蓝调,他前些天打电话到陈辞公司前台才知道对方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前台给的说辞是他要去去南方某个小镇做调研。名为调研,蓝调知道他肯定是心情不好想要去散心,也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虽说这时候应该给他一个自我放松的机会,但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在他打电话给一个名叫张通的调研负责人后得知陈辞和黎秋一起上山查看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他当即听从自己的内心,定了最早的机票赶往这里。
他到的时候张通一行人正从果园那座山上下来。淋着大雨一路搜寻无果,众人都是疲惫担忧的模样,围在镇长烧的火炉旁取暖,唯独一个年轻人双眼通红孤零零地站在一角,手里不停地摆动手机。
说到这里的时候黎秋已经知道蓝调说的年轻人是谁了。黎秋看向晏安,难得动容。
蓝调把黎秋的反应尽收眼底,没说什么,继续讲着他的。
当时他虽然焦急,但初来一时还没能分清情况,便观察了一下众人的神情,只有这个年轻人——晏安的反应看上去和他一样极其在意失踪了的两人。
陈辞身边有什么人他基本知道,这个人他却是第一次见。蓝调几乎是立刻就明白晏安是黎秋身边的人。
“后来他给你打电话通了,这才知道你们在哪。”蓝调眯眼,“在所有人打算立刻就这么上去搜查的时候,只有我和他想到了医疗队的事——这小孩年纪不大吧?”
蓝调忽然问:“满二十了吗?”
“今年十八。”黎秋道。
“才十八啊,正年轻的时候。”蓝调道,“你也不大,二十四?二十五?”
他微微一笑,看着晏安悄然虚扶着黎秋身体的那只手,意味不明地道:“听张通说你们是兄弟……不知道是张通眼瞎,还是我大你们小一轮,跟不上现在的节奏了?”
黎秋隐隐察觉到他的意思,想起之前和他的谈话,瞳孔微缩。
晏安:“你想干什么?”
蓝调却没有透露那次谈话的一分一毫。他半靠着墙,动作散漫:“不想干什么。”
“只想提醒你,黎秋。”蓝调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人,就不要再招惹陈辞。你知道他对你有好感,有些事情应该避避嫌,对我和他好,也对你的人好。”
晏安忽然发作:“麻烦分清因果,是陈辞先来招惹他的,不在你家陈辞身上找问题,反倒要别人避嫌,你觉得这逻辑合理吗?”
“好了,就这样。”蓝调没正面回答晏安的话,朝黎秋道,“你们出差也出得差不多了吧,累了直接回去,不用跟着张通他们。往来费用我报销,陈辞交给我就行。”
晏安忽然道:“蓝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蓝调看着他,好以整暇:“请说。”
“你是陈辞的大哥吗?陈辞也这样认为的?”晏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