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极致的寂静中,江楚明明白白看清了自己的心。
一声细微的声音把江楚从深深的思绪中拉回来,他连忙回过身,余意眉头皱得很紧,紧闭的眼睛颤动着,看着有苏醒的迹象。
江楚走过去,把余意微凉的手握住,低低唤他的名字,一声叠过一声,直到余意睁开茫茫然的眼。
余意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显得惊慌而不安,眼神疯狂闪烁着,脑袋无意识地动来动去,江楚凑进了点,让余意看清他的脸。
余意失焦的眼睛满满落在江楚身上,黑色的瞳孔倒映着江楚的担忧神情,视线渐渐聚焦起来,他眨了眨眼,像是不敢相信,又以为自己在做梦,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楚,半晌,才喃喃地啜泣,“江,江楚......”
“是我,” 江楚见他有意识,稍稍松一口气,把余意的手握得更紧,“你生病了,还有哪里难受的吗?”
余意眼睛骨碌骨碌转了转,他还处在惊惶之中,并不能回答江楚的话。
江楚也不急,安静地等余意觉得周遭的环境是安全的。
余意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说话,眼睛在江楚和陌生的环境之间转来转去,许久,才想起什么似的,断断续续地说,“我的盒子,妈妈,不见了。”
他眼里升腾起浓浓的雾气,抬起纤细的手腕,见到上面空荡荡的,眼泪决堤一般地往下流淌,泪shi了一张脸。
江楚爬上床把他抱在怀里,余意却抖个不停,他只能不断安抚,在余意耳边轻声说话,“还在的,都还在,我会帮你把妈妈找回来。”
余意根本听不进江楚的话,先是无声地哭,哭着哭着身体无意识地抽搐,江楚怎么抱紧他,他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躯体,江楚只能不断地跟他说话。
“余意,余意,你冷静下来。”
“我都会帮你找回来的,你相信我。”
“看看我, 我是江楚。”
余意的动作渐渐小了,转过脑袋,看近在咫尺的江楚,脸上shi漉漉的,伤心极了,“你,为什么,不要我?”
江楚摇头,额头抵住余意的,声音沙哑,“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有不要你,我来找你了,余意,你原谅我好不好?”
余意哭得停不下来,连呼吸都不太畅快了。
现在的余意根本不适合谈话,江楚无法,只得用力把人抱在怀里。
有些时候,拥抱的力量比言语大得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意哭累了,才又沉睡了过去。
江楚轻手轻脚起身,找热毛巾给余意擦满是泪痕红通通的脸,他的动作很轻柔,似在呵护什么绝世珍宝。
林复洵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幅宁静且动人的场景。
江楚替余意掖好被子,深看一眼余意依旧皱着的脸,才示意林复洵到外头说话。
林复洵把星星项链交给江楚,“项链被余健卖给地下钱庄,已经起诉余健了,现在人正在警局,我会安排的。”
江楚把项链牢牢攥在手心,磕得他微微生疼,他神经紧绷了一晚上,疲倦地揉了揉太阳xue。
“余意还好吗?” 林复洵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情绪不太稳定,” 江楚道,“镇定剂打多了不好,刚刚哭累睡过去了。”
“肯定吓着了,过几天就会恢复的,你别太担心。”
“工作那边我已经让底下的人把关了,接下来几天我不去公司,有什么事情你联系我,” 江楚交代着,“余意烧退了,明天下午把人接回老宅。”
林复洵说是,“我还没有告诉周婶,明天让她多准备点余意爱吃的。”
两人说话间病房里有了声音,想是余意又惊醒了,江楚颔首,二话不说进去。
林复洵见着他上了床,把人搂在怀里,不知道和余意说什么,只是把失而复得的项链物归原主,余意神色呆滞地盯着项链,眼睛一眨一眨地,慢慢睡了过去。
病房的门悄无声息被关上,隔绝了呢喃声。
——
余意是被抱着进江宅的,他醒来后,江楚把饼干盒子还给了他,他抱着盒子什么话都没有说,江楚就当没有看过盒子里的秘密。
周婶得知余意出了事,焦急得不行,这会子见人呆呆地缩在江楚的怀里,更是心疼得直抹眼泪。
“余意,你看看这是哪里?” 江楚把人抱到沙发上,但人还是坐在腿上的,他哄着余意,“你抬起头看看,周婶很想念你呢。”
余意闻言才慢慢地把埋在江楚脖子里的脑袋抬起来。
周婶怜惜地看着他苍白的脸,哎哟哎哟两声,“我们小意受苦了,晚上周婶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啊?”
余意吸吸鼻子,还是抱着铁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到了熟悉的环境后,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了。
江楚敏锐地察觉到人的变化,抱着他在江宅兜圈。
“还记得这个胖花瓶吗,等着你到花园里摘花插上呢?”
“还有你捏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