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姐姐送你的生辰礼物”沈南衣把手上一个成人巴掌大的玉盒放在桌上。
盒里是一株奇异的植物。叶片呈银白色,如鱼鳞般层层叠叠地覆盖在枝干上。叶下的枝干有明显的骨节,似竹非竹,又如同连理枝那般,双枝缠绕着生长。枝头让有一枚绯色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情人骨?”沈重衣认出了这花,他在绘本上见过。
“嗯。”沈南衣点头。
沈重衣眉头微皱,问到:“哪来的心脏?”
“魏眠松。”
沈重衣划过花苞的指尖一顿,略带惊讶地看着沈南衣。
“这是他该还的。娇妻美妾,儿孙满堂,富贵一生,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沈南衣幽幽地说:“不要怪我。我答应过他,不会动魏家,但是…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沈南衣起身,整了整衣服,转身要走。沈重衣抓住她的衣角,叫住了她:“南衣,你…”
沈南衣停下脚步,回头冲他粲然一笑,沈重衣目光怔怔,欲言又止,松开她的衣角,目送她离开。
他对于魏眠松的感情,在魏家将他与聂云生父子二人赶出魏家开始,就断了。他那时虽然年纪小,可是自身生命力流失的无力感与父亲失望冷漠的眼神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桌上的花。装花的盒子是用一整块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上面刻满了线条柔和的符文,又用掺了人血和金粉的朱砂细细描绘而成。普通人眼里,这只是一个Jing致的盒子,然而内家人一定看得出那画的是束魂咒。
束魂咒,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束缚灵魂的咒语。将他人的灵魂束缚在凡物之中,使人永世不入轮回。世人只知道,情人骨生长环境苛刻,需以人的心脏为温床,进行培植。可有谁知道,真正蕴养花朵的是被禁锢在心里的灵魂!
十年前,沈重衣偶然撞见了沈南衣抱着他父亲的牌位喃喃自语。
谨仪院离祠堂很近。那天深夜,他从噩梦中惊醒。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引他,他下了床,不想吵醒睡在外间的丫头,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廊下的灯笼在夜风里轻轻晃动。他出了院子,穿过长长的巷道,通向后院的门本该锁上的,那天夜里却半掩着。
那是他第一次去祠堂,幽明不定的灯火并没有让他害怕。隐约间他听到一些声响,好奇地走上前去。星纯发现了他,把他带回小院。
他看到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姐姐,坐在地上,神情呆滞,怀里抱着一个牌位,自言自语。
说没有被吓到是假的。他震惊的站在一旁听星纯解释。
是了,沈家没道理会对一个外人这么好,不仅救了他,把他养大,教他读书习武。但,如果沈南衣喜欢聂云生呢?
祁修承来见他的时候,沈南衣敏锐地感觉到他受伤了。
“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祁修承没有隐瞒,将他与沈南衣见面的事告诉沈重衣。
“你没事就好。至于魏家,与我无关。”沈重衣知道沈南衣答应过父亲不会不会动魏家人。是,她不会亲自动手,但不代表她不会动手。
自沈南衣找祁修承开始,结契的事就被提上日程。时间安排在小年前。沈重衣快二十了,不尽快结契的话,他根本活过不到明年春天。
这几日,云京又纷纷扬扬地下了几场雪。
沈南衣说:一直想去看松京大林寺的桃花,只是一个人去没什么意思,等你结完契身体好些了,来年春天,陪我去一趟吧。
沈重衣点头应允。
结契的仪式在祠堂举行。
沈重衣牵着祁修承的手,二人一齐跪在供桌前,桌上的祭品都被都被收起来,只放了盛放聂云生心脏的育灵灯。
沈南衣将用二人头发编成的一段绳子把他俩的手腕系在一起,握着他俩的手,闭着眼,念起了晦涩的咒文,鲜血她的从指缝间流出来,染红了二人的手,似有意识一般,一点一点地流向手腕处,渗近了系着手腕的绳子里,绳子渐渐变成虚影,最后消失。斩屏随即递上一把匕首,沈南衣一面伸出右手取过匕首,一面念起另一段咒文,她将匕首直直捅自己的心脏,举起有左手,贴上沈重衣的额头。
灵力源源不断的流入沈重衣体内,使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而沈南衣胸前的伤口没有流血,随着她念完最后一句咒文,整个人就像枯萎的花朵,猝然倒地。
沈重衣扶住了她,她靠在他的怀里,面如金纸,轻轻咳嗽一声,带出一口鲜血。
“我在少年时遇到了一个很温柔的人,后来我却亲手杀死了他。我亲手剖开他的胸膛,挖出他的心,手上沾满了他温热的鲜血。然后我就后悔了…”
她断断续续说了一段话,沈南衣只是抱着她,也不回答。
沈南衣微微抬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沈重衣握住她的手。
“云生哥哥是你吗?”她的目光开始涣散,神智也不清楚起来。
“云生哥哥是不是一定要救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