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崩离析。
“那么,现在的你又在干什么呢?”他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容,“你说我们的理念并非不可调和,你在暗示什么,你又在妄想什么!你想说,我们可以达到双赢的局面对吗?我们要的是刺激,你要的是正义,只要维持之前的局面,只要乖乖任你掌控,乖乖杀你想杀的人,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
“或者我们彻底改邪归正,推翻我们所谓的‘正义’,光明正大走到阳光下,成为你——成为你最趁手的利刃,将这一切重新改写——这正是你一直以来所期望的,不是吗?”
“可是,撒贝宁,”他一字一顿,仿佛要将每个字都狠狠嚼碎,“招安之前,你要不要扪心自问一下——你会原谅我们吗!?”
撒贝宁沉默着和他对视。
后者满眼轻蔑讽刺的冷笑,锐利锋冷宛如冰封的钢针,眼底却仿佛跳动着一丛微弱的光。
僵持一瞬,仿若万年。
撒贝宁闭上了眼睛。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不可能原谅一群强奸犯,不,应该说是轮奸犯。
虽然外表平静如常,但他满心的仇恨和厌恶从未有片刻消减。他知道只要有机会,自己一定会手刃这群罪犯,绝不会有片刻迟疑。
四年相处,并非没有半点感情。
但这样的罪恶和伤害,无论多少感情都无法抵消。
还有你。
你太低估我了。
默许他们靠近我,对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以为这样就能攻破我的防线,让我对你产生依赖吗?
太天真了,何炅。
你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他闭眼的那一刹,何炅眼中微弱的光也彻底熄灭。
——就是这样,不要再让我后悔,不要再给我希望。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既然无法和解,那就不要再试图给我洗脑。”何炅强硬地给他灌了一杯温开水,从床头取了一支麻醉剂给他打了进去,“没用的,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撒贝宁忽然伸手紧紧扼住他的手腕:“何炅,你最好杀了我!否则……”
“不可能。”何炅微微一笑,这个笑容温柔刻骨,却令人毛骨悚然,“我不会杀你,你也逃不掉。你只能乖乖当我们泄欲的工具……”他顿了顿,似乎不满意这个粗俗的说法,“不,确切说来,应该是「禁脔」。
“——我们的禁脔。”
撒贝宁不甘地缓缓闭上了眼睛。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刹那,一道惊雷劈过脑海,他忽然想通了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何炅之前重复的那句话,自己分明只对小白说过!所以……
我怎么忘了,情色录像,向来是罪犯惯用的威胁伎俩。
.
见他彻底陷入昏迷,连拽住自己的手都松脱滑落,何炅给他掖了掖被子,转身离开了卧室。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掐死这个人。
他在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无视自己颤抖的手,神色平静地喝了几口,站到窗前俯瞰这森冷残酷的钢铁丛林。
残阳将收,目之所及,一片染血的鲜红。
像是他手上洗不清的罪恶。
——其实他对自己所谓的“罪恶”并没有什么实感,也谈不上自责和悔恨,因为他缺乏常人所具备的道德良心自我审查机制,或者说,他缺乏对伦理道德的感知。
他向来情感淡薄,更确切地说,是缺乏感情。他无法体会他人的感受,对除自己之外的人缺乏同理心,对不相关的一切抱以冷淡麻木的态度,这世上的大多数东西都只让他感到无趣和厌烦,所以,罪恶感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对道德和法律没有最基本的敬畏,在他看来,所谓法律不过是强者制定的游戏规则,他不违背,并非认同规则的合理性,而是不想浪费时间处理可能带来的麻烦,以及为此付出代价并不划算。
他的性格其实糟糕到了极点,然而,欺诈和伪装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他总能轻而易举融入任何一个圈子,不费吹灰之力获取他人的信任,他永远温文尔雅,周全妥帖,照顾每一个人的感受——即使他随时可能扭断他们的脖颈。
何炅眺望着远方一点点滑落的夕阳,想,撒贝宁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撒贝宁是这无趣的世界里,极少的,还算有趣的东西。
能够跟上他的思维、理解他的想法、秒懂他的暗示、明白他的未竟之语的人,理所当然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默契,是很奇妙的东西。
他们无数次异口同声,无数次相视一笑,无数次拥抱击掌,那种思维共振的震撼和颤栗如此美妙,让他无法克制地为之着迷。
身为律师,撒贝宁经常会接触到刑事案件,他接案子有个众所周知的原则,那就是从来只为正义辩护。当然,他时常会遇到扑朔迷离、善恶难断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