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队、鞠躬谢幕、退场。激动的心剧烈地跳着,久久不能平息。大冷的天,可我居然流了满头满脸的汗!歌舞团的一群表演舞蹈的小姑娘跑过来,手里拿着小本子,叽叽喳喳地要我们签名留念,还招呼着无孔不入的记者过来,“我们跟大哥哥合个影!”搂住我们就照,弄得我们不知所措。“大哥哥,你们真棒!真有阳刚之气!…”我们胡乱应答着,我用手臂不住地擦着汗水,想必是脸上太滑稽了吧,小姑娘们咯咯大笑了一阵,飞也似地跑了,我愣着,仿佛还没醒过神来。其实,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之中,难以自拔。
得赶紧卸妆,下面还有两个节目呢。我们跑到化妆间,脱掉上衣,擦拭着身上的油彩。这时,舞台监督领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留着蓬乱长发的人进来了,“李克,来来来,这是省电视台的宋导,着名导演,想认识认识你们。”
“哈哈哈…小夥子,看得我热血沸腾啊!”导演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抓住我臂膀上隆起的肌rou,揉捏着。“想不到在军营里还埋藏着你们这样的艺术人才!节目构思设计得不错!”他又走到鹏哥身边,抓起鹏哥的大手,另一只手在鹏哥宽厚的脊背上来回抚摩着,“哎呀,现在我们搞电视晚会,像你们这样健壮、男子硬朗线条的本色演员实在太难找了!咱们商量商量,我再搞晚会,请你们去,怎麽样啊?”
不知怎的,心里别别扭扭的,有点反感他:“行啊,不过,你得跟我们首长商量,我们是部队,您说是吧?”
也许是感到碰了个软钉子,也许是感到我没他想像得那麽热情,“好,好,这好办!”笑容有些僵硬,摆摆手走了。舞台监督有些愠怒,回过头:“还不快换衣服!”
鹏哥和另两个战友走过来,不解地问:“你怎麽了?刚才还好好的,怎麽突然就…”
“没怎麽,”我打断他们,“快点,赶紧换衣服!”
不负众望,在战士们的节目当中,我们团的三个节目获得的掌声最响,喝彩最亮。团长特地跑到後台,不顾官架子了,兴高采烈地叫着:“小夥子们,好样的!给我争气了!”
演出结束了,我们团的战士演员被留下,帮助装运道具,拆卸舞台。几个大腕明星因为马上要坐飞机回北京,准备提前走。他们上面包车之前,和我们师团领导告别,我们列队欢送。明星们见到我们,笑容满面,挥手致意。郁均健、刘斌等还热情地喊:“小夥子们!演得很好!以後有机会到北京来啊!”
“再见!”我们挥着手,热情致意。
总感觉,在我们部队里,一年四季总那麽紧张,特别是春天。也许是冬天的那点懒散,也许是刚过完年的那点逍遥,也许是积淀在每个人心中的那句“一年之计在於春”的古语在作怪,我们的训练一天紧似一天,仿佛明天就要吹响攻打台湾的号角似的。
台海局势日益紧张,我军大小演习接连不断。四月份,作为集团军的拳头团,我们被派往东南沿海参加登陆作战演习。我们所在排在初始阶段主要负责侦察任务,查明敌情、地形、敌军工事设施和有关作战的其他情况。获得的材料供指挥机构判断情况、指定作战计画和实施指挥。
事前提供给我们的只有一座面积为五十平方公里岛屿的地形图,还有一份同期该地区气象情况参数,除此以外,一无所有。在一个浓雾密布的深夜,全排二十多名同志乘坐一艘小型机帆船,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岛屿背向大陆一侧海岸附近…
我们全副武装,收拾好行囊,下海泅渡,准备登陆。旋即,机帆船在我们身後迅速驶离,消失在一片迷雾之中。
尽管我对自己的心理素质较为自信,但毕竟泅渡到一个荒无人烟的陌生的岛屿,进行侦察,这还是第一次。那份紧张与刺激,刻骨铭心,回味起来的滋味是常人所想像不到的。
紧紧贴着水面,透过红外夜视仪,我们看到绵延的海滩空无一人,再往里面黑黢黢的,是锯齿獠牙的礁石和丛林…有没有“敌兵”的埋伏?鹏哥从水下摸出一块石头,“嗖”地投掷到里面,“骨碌碌”撞到礁石上,又滚落下来。“扑拉拉拉…”一群鸟被惊动,飞了起来。少顷,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弓着身子,我们随着鹏哥缓慢地在水中前行…那一刻,我的心嘭嘭地几乎要跳出嗓眼了!突然,一块圆骨碌碌的石头绊了我一个趔趄,後边一个战士“哎呀”一声,失口叫了出来。就在瞬间,鹏哥有力的臂膀揽起我,稳住,猛地回头,严厉的目光盯着我们,炯炯闪亮,无声但威严。
岛上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岸边有一块巨大的礁石,鹏哥回过头一摆,示意着,我们迅速冲过去,紧紧贴在礁石右後侧,便於隐蔽,也便於随时发起攻击。
有动静!只听得“…噗、噗、噗…”伫列行走在沙滩的声音!有巡逻队!冲锋枪端了起来!握着枪柄的手心,已经攥出了冷汗!shi透的一身军装像冰冷的铁板裹在身上,加之极度的紧张,使我止不住地发抖,噤若寒蝉。咬紧牙关!屏住呼吸!
“噗!噗!噗!…”脚步声有节奏地响着,丝毫没有淩乱,由近而远,由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