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疏寒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生前的执念,还是因为这里有他连转世后也无法抛弃的过去......或者,是人。
他也就留在这里,陪着他每一世走到最后,再等他回到地府,重新投胎,等他再过来......
如此循环重复着。
而至少,在季侯琰每世死后,他们有一段相聚的时间。
“疏寒。”
怀疏寒看到熟悉的人过来,脸往他的手指上蹭了蹭。
季侯琰认得他的时候便是他这一世又过去之时。他的魂魄出现,和他有短暂相聚,便又要去投胎。
“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了。”
怀疏寒闻言道:“你会回来找我。”
季侯琰揽着他,两人坐在石阶上互诉衷肠。
季侯琰也不想怀疏寒在这里等这么久,可他依旧不能投胎,并不是怀疏寒放弃投胎,而是公主封了他的投胎转世之路,饶是季侯琐也没有办法。
他们死后方知此事,而国师也已仙去。
或许是因为之前等的太久,怀疏寒对投胎转世的执念没有那么深,也就不会觉得委屈。
天边翻起鱼肚白之时,他送季侯琰去转世。
他想和怀疏寒在一起,就需得将之前的孽债都还清,不然又得报应在怀疏寒的身上。
季侯琰一走,怀疏寒将乞丐的尸体埋了。
虽然如今他有道行不担心日晒,但是总归是不喜欢,就要回去睡一觉晚上再出来。
但他刚回庄子,就看到有人浑身是血晕倒在庄子外。
怀疏寒不想多管闲事,打算绕过他进去,但看到那张脸,脚便猛的顿住了。
那是一张意气风发,张扬俊朗的面容,和他记忆深处的那人一模一样。
怀疏寒不得不把那人拖回屋,他给那个人清理了伤口,上药包扎,忽然手就被抓住了。
那是一双带着薄茧的手。
怀疏寒抬眸直视他,那人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他望着手臂上的布条,恍恍惚惚的:“那布条别丢了,是他给我包扎的。”
怀疏寒愣了一下,那男人又晕过去了。
他是谁?楚盛昀的转世吗?
怀疏寒打量着他,眉眼和当年的楚盛昀一模一样。
翌日,那受伤的男人便醒过来,却见屋内布置Jing雅,熏香袅袅。
他有些茫然从床上起来,打开门扉走出去。
庭院深深,杨柳堆烟,燕宿雕梁。
他有些茫然望着这一切,忽然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便见一道白衣飘来,近了,是个容貌Jing致的少年,一双琉璃眸分外夺目。
“你......”男人觉得此人很眼熟,又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
“你受伤倒在我庄子外,我把你带进来治伤。”
“是吗?”他对此毫无印象。
怀疏寒手中还端着药:“你伤势不严重,过两三天就可痊愈了。”
“哦。”那人还是有些讷讷。
怀疏寒问道:“你叫什么?”
这么一问,男人愣一下,眉头紧蹙思索,脑海里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他痛苦捂着脑袋倒在地上。
怀疏寒连忙去扶他:“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男人说:“我什么都想不起了,我是谁?”男人茫然望着怀疏寒:“我叫什么?”
他这模样恐怕是失忆了,不记得自己之前的事。
怀疏寒见他捂着脑袋,却想不起自己从前的事,愈发痛苦,便道:“你别想了,我知道你叫什么?”
“我是谁?”男人期盼望着他。
“楚盛昀,你姓楚。”
“我姓楚。”男人咀皭一番,不知为何竟信了自己叫楚盛昀。他又问道:“可是你之前还问我叫什么?”
怀疏寒愣了一下,竟未料到他还记得此事,不着痕迹道:“我若不这么问,也不知你失忆了。你莫担心,你先在这里养伤,再慢慢想自己的事。”
楚盛昀想说什么,但胸口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纱布上竟也沁出鲜血。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问道:“我曾经是不是也受过伤?你救了我?”
怀疏寒想了想,微微颔首。
“那你一定是认得我了,我觉得你很熟悉。”他道。
人死后暍了孟婆汤是没有前世记忆的,但若太过刻骨铭心,有些事便会觉得莫名熟悉。像季侯琰,四世都会回到这里,死在这里,只是为了最后与他相聚。
怀疏寒道:“是的,我与你认识。”
甚至,他曾经答应楚盛昀下世会与他在一起。
可愔他没有下世。
但那一剑救命之恩总归要还的,若不是楚盛昀挡那一剑,只怕他魂飞魄散了。
楚盛昀在庄子里养了半个月的伤,他发现这么大的一个庄子只有怀疏寒一个人,再无他人。
他如今伤势好转,也不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