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文卿晃着扇子,松开手退回到龙椅上。
“阿瑶没有告诉你吗?”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阿翌,我只是......不希望再有人枉死,无论是我还是你,手上的亡魂都太多了。”
南文卿叹了口气,靠在龙椅上眉心紧皱。
他想起了自己。
虽说有父皇的偏爱,但一切哪里有那么容易?沙场征战、朝廷党争、勾心斗角,皇家的孩子,没有一个人手上是干净的。
他当初是踩着累累白骨登上帝位的,夏翌也是踩着尸山血海过来的......可这天底下没有谁喜欢杀人。
从前都只有各自知道,或者可以假装不知道,他们都不希望对方看到自己那些血腥的过去。
就像南文卿,登上帝位后便很少亲自动手,他巴不得离那些血淋淋的场面越远越好。
“若是一个人会对你产生威胁,我也一样会杀了他。”南文卿忽然启唇道。
“我只是,还是会难受罢了。”
夏翌闻缓缓言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小皇帝身上。那个靠在龙椅上,无Jing打采的沮丧的帝王。
“陛下......真的不怪我?”
南文卿:......“我若是真的怪你,也不会在酒肆里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不揭穿你私自调兵的事情。”南文卿揉着太阳xue,叹了叹气,“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看着你紧张害怕的样子,自己也不会开心。”
“还是说你在怨我对你说了那么多狠话?”南文卿挑眉道。
“没有!”夏翌连忙回道。
他心里确实有些慌张,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直到看见小皇帝嘴角噙着笑意,甜甜地看着他。
—秒、两秒、三秒......“卿儿......”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谢谢。”
是从什么时候幵始,无论他做什么,无论是看到了怎样的他,小皇帝总是在相信、迁就、包容......“你要是真的想谢我,就对自己好一点。”南文卿顿了顿,“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跟别人动手,若是引得毒发了,我才真的不会原谅你。”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夏翌笑道。
他可是个会抓机会的,见南文卿没有再埋怨他的意思,立即蹬鼻子上脸。不等陛下吩咐,三步并两步大步流星地走到小皇帝身边,非常自然地坐在了龙椅上,又向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理了理衣裳。
动作十分流畅,眼角含笑,直到他抬起头的一瞬对上小皇帝审视的目光。
“龙椅坐着舒服吗?”南文卿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
“还行。”夏翌咽了咽口水,坐得拘谨了些,故作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小皇帝,却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嘶__你回来之后倒是越发嚣张了,寝宫御书房随你走动,连封城、调兵这种事情也自作主张?是不是就差把御玺递你手上了?”南文卿挑了挑音调,质问道。
“这__”夏翌挠了挠头。
“我错了。”他陪着笑脸,委屈道:“陛下息怒,您想想看,您要是真把臣给吓着了,这毒吧......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控制不住了。”
委屈个屁!
赤裸裸的威胁!
南文卿捏着扇子的手紧了紧。
“我本来是想着等你回来之后再跟你商量,却觉得这两天那酒肆进进出出的人......愈发不对劲。”夏翌抓着南文卿的手腕,连哄带强地将人拖拽着摁坐在自己身边。
“就在昨夜,你走后不久,我在宫中闲逛时撞见了一个面生的内侍,神色仓皇,我见事情不对便将他抓了起来,最后竟逼供出__这两日他们在偷偷往宫中运炸药。”夏翌看着南文卿震惊的神色,又连忙道:“不过陛下放心,臣已经将宫中炸药给清理干净了,还有那间酒肆藏匿的,也尽数销毁。”
南文卿点了点头,沉昤道:“只是没想到,漠北已酝酿了这么久,看来离剑拔弩张的日子……不远了。”
夏翌紧紧握住他的手,道:“不止漠北,这里面还有南疆余孽的参与。只是现在还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谁。”
“或许我知道。”南文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母后曾经常常跟我提起过一个人一一柳白安。”
南文卿闭上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年深春,母后饮下毒酒离世的样子。
他就站在一旁,那个时候他不知道那是毒酒,他的母后叫他过去,听故事。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那或许......就是母后的一段往事。
柳白安?夏翌在脑海里仔细搜寻着这个名字,却没有丝毫线索。
“眶眶眶__”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将他们二人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进。”南文卿蹙眉道。
这么晚了,何事如此着急?
“陛下!”推门而入的人一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