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randuil口中答应着,心中担忧起Elrond是否因为前几天的高烧不下而烧糊涂了脑子,如今净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好不容易给Elrond喂了点水,对方继续说:“我觉得我是去了趟Valinor。”
“……”Thranduil手中的ye体突然重得像是铅块,他坐在床边彻底失去语言能力。
可Elrond还在看着天花板继续说下去:“我见到了Gil-galad,他看到我有点惊讶,不过又能理解的样子,于是伸出手邀我进去。不过我没有,所以我就划船回来了。那片海好广,我划了很久才看到陆地。然后……然后我就听见你的声音,然后我就醒了。”
“……”Thranduil心想这真是高度概括,一边伸出手去轻柔地把Elrond的鬓发拢到后面去以免盖住他的脸。“果然。”末了Thranduil补充说。
“怎么?”Elrond眨眨眼侧过头问。他注意到Thranduil松松垮垮地罩着他那件玄色长衣,金发随便披在肩上,脸上的颜色神情笼笼统统,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与身体无关的疲惫。
“前天凌晨你心脏衰竭,没有脉搏和呼吸。不过抢救以后还是脱离危险了。我想你当时是到了Valinor.”Thranduil平静地回答,不知不觉又重新握住了Elrond的手。
Elrond看了他一会儿,又把头转回来,轻声道:“这样啊。”
后来的事情是,Elrond在Rivendell安心养伤,事情暂时交给Glorfindel和Lindir料理。Celebaladriel重新修缮Lothlorien,还一边抱怨着“以后绝对不插手这些争斗了这都得修到什么时候去”。Thranduil和Legolas回了Greenwood专心打点人力财力,Thranduil有时去Rivendell看看Elrond,抱他到轮椅上出去晒晒太阳,而Legolas则难得去一趟Rivendell。事情就是这样,结束了,看起来很了不起,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三言两语就能说尽。黑道重新恢复秩序,黑白得以平衡,该殴人的继续殴人该被殴的继续被殴,世界还是那样,并没有被谁拯救或被谁毁灭。
他们再次正式聚首是在第二年早春Aragorn和Arwen的婚礼上。那个时候Elrond早已痊愈,婚礼当天他着一身浅水色礼服,外罩一席青白色长袍,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怅惘,以及更多的说的出来的欣慰,站在树边默默鼓掌微笑。Thranduil本来站在对面的人堆中,Legolas在他身边带着浅浅的笑,清淡得像一朵没染上杂色的白花。Thranduil在人群里瞥见了Elrond,低头在Legolas耳边说了点什么,又拍了拍他的肩。Legolas轻轻点头微笑,看口型在说“你去吧”。然后Thranduil便提着长袍向Elrond走了过来,自顾自在他身边站好,没有触碰也没有打招呼。Elrond看着Arwen准备抛捧花,人群躁动起来,笑声与谈话声不绝于耳。在这样的喧闹里Thranduil突然说:“我有件事要问你。”Elrond恐听不清,往他身边靠了靠,头也没回道:“你问。”
Thranduil也稍微低下了头,他的金发和Elrond的黑发融在了一起,是夜里的光。他问:“你为什么没去Valinor?”
Elrond笑出了声,反问道:“你想让我去吗?”
Thranduil知道是玩笑话,连解释都没有,问:“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没跟他一起走。”
“没什么,”Elrond看着Arwen向后扔出捧花,人群尖叫着欢笑着,然后那束花直直落进了Legolas怀中。他说,“只不过有些事情没做完,比如我还要来参加Arwen的婚礼,而且还有很多事情放心不下。”
无可厚非的回答,Thranduil若有所思点点头,没有予以置评。可是Elrond的目光幽长了起来,心跳鼓噪了起来,仿佛不死鸟在火焰与硝烟里振翅鼓翼。Elrond听着自己开始不安分的心跳,道:“还有……”有些话当时忘了说,放太久会只怕要失了它的味道,“我想是因为我爱你。”
Thranduil蓦然回过头看他,像是看一件珍奇稀世的宝物那样,又惊奇又爱惜地端详,唯恐时光消弭了它的美。而Elrond也坦然自信且不甘示弱地回望了他,眼睛里写满笃定。然后Thranduil微笑了,一句话也没说又转过头去,看着人群,思索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在新郎新娘身上的时候,Thranduil突然伸出一只手去把Elrond搂进怀里,低下头深深吻了他。
人间静好,在他们手里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岁月绵长倒真是这么回事儿。然而无论是朝菌还是冥灵,须臾还是无穷,都是神明送给他们的最好的礼物。所以他希望能再一次点燃年轻血ye,再一次披上猎猎战衣。至于下一个六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