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野餐。
中午過後國王終於正視他丈夫的嫉妒臉,放下羽毛筆按早晨所說外出野餐。
有鑑於洛基與外表不符的食量,加里安把食物放滿了三個大野餐籃。
並非因為Jing靈只喝露水與吃漿果才會認為洛基食量很大,戰爭時為什麼那些努門諾爾士兵會有Jing靈吃那些小東西就會飽的錯覺加里安也覺得奇怪。
成年Jing靈的食量和成年人類差不多,不同在於Jing靈身體對食物消耗的速度極緩慢。
而和努門諾爾人或Jing靈相比,洛基,他偉大國王的丈夫、人類法師……從外表推測他的食量應該和不會與男性Jing靈相差太遠,實際上他可以輕鬆吃掉數倍份量的食物。
加里安曾經頗無禮地做過實驗,在國王面前額外呈上整條白麵包、五條和手臂一樣長的烤魚、兩個臉大的碎rou派、四里拉的rou與兩個黑梅果餡餅。[1]洛基優雅地將上述所有食物一掃而空,換得國王一句『你真能吃呀』的微笑感嘆。
雖然加里安並不清楚食人妖的食量,他想,大概就和洛基差不多吧。而且那天洛基不只喝光瓶中的酒,連國王嘴裡的也不放過。
約莫胸口高度的矮篷可供暫時休憩,加里安完全依照國王的身高搭起,確保他的國王在裡頭坐臥都不會感到狹窄。
矮篷上頭有大片布料製成的赭色帷幔,帷幔有一些些透明,全部蓋下時可以從外頭看見裡頭有隱約的人影。但現在帷幔好好地綁著,瑟蘭督伊坐在橡樹擴展的枝幹上。
這棵一千五百歲的橡樹延伸的範圍寬大,橙黃色的樹葉看來像陽光織成的絨毯。樹幹約要六個人合圍、最粗的枝條寬度超過一蘭加,在大綠林的樹木中卻還很年輕。[2]
在枝葉的範圍之外有一汪由多條山溪匯聚落下而成的潭水。
瑟蘭督伊坐的枝幹離地不到半人高。
確切說,不是坐著,而是赤著腳躺在樹枝上,將他寬大的外袍壓在身下。他總能把所有地方都變成他的王國……這兒確實是他的王國。
換個形容吧,瑟蘭督伊能把每個地方都坐成他高高在上的王座。
洛基面對水色在野餐墊上吃掉一塊和臉一樣大,塗滿花生醬、蓋滿ru酪的烤麵包。身後瑟蘭督伊懶散地掛在樹枝上,然後他捏了一小片蜂蜜蛋糕,直起身塞進瑟蘭督伊嘴裡。
「酒?」他揚揚喝了半杯的酒,瑟蘭督伊接過,沒多說什麼,掛在樹枝上糜爛得很有美感。
「再一個點心。」洛基已經掌握好餵食的節奏。瑟蘭督伊會自己動手,但洛基樂於服侍。
沒遇到這個懶散的Jing靈前洛基怎麼也沒想過他有服侍人的一天。
風趣健談的阿斯嘉小王子挺受女孩兒歡迎,從不缺宴會上貼心服侍的嬌花、也不乏你情我願的一夜春宵。
洛基取悅人的技術完全是這七年間練成的。
——不是床上,論床上功夫他身經百戰但過去七年毫無用武之地。
即使是在戰場上,瑟蘭督伊仍不乏追求者,畢竟有同性伴侶的先例。別論他們是不是真的愛慕國王,有時洛基分不太出來那些Jing靈是在表達敬意還是愛意。
但憑著瑟蘭督伊在大綠林的聲望,願意任國王使喚的Jing靈只多不少。
洛基不傻,他黏上去的速度可比誰都快。務必保證瑟蘭督伊眼前天天都有他的身影。
畢竟執意堅持王子的傲慢與自尊肯定沒有用啊!整個族群都很清冷含蓄的Jing靈壓根不存在『國王見多了趨炎附勢的生物,突然見到一個堅持本心對他不屑一顧的人而感到清新』這種畫風。
在大綠林的Jing靈面前膽敢對他們的國王有一絲一毫的不屑,別懷疑,沒被射成箭豬只是因為Jing靈是善良陣營,他們不會一言不合就殺人。
所以,在瑟蘭督伊面前欲擒故縱?不用客氣,傻鳥,慢走不送。
「再來點蘋果派,你只顧著喝酒。」說是這麼說,他並沒有讓國王的酒杯空下。吞掉瑟蘭督伊咬去一半的蘋果派,洛基思考著說,「Jing靈的糧食非常多,卻沒有醫藥?你知道,治病的藥草、巫師的魔藥……什麼的。」
「藥與毒對Jing靈不起作用。」瑟蘭督伊終於坐起來了一點,酒杯遞給洛基潤喉。
「我知道,重傷會有醫者用魔力疏導,偶爾治療Jing靈以外的種族。」恕他實在看不出Jing靈有什麼高深魔法,就是拿來美美地發發光。「Jing靈本身根本不使用藥草,可是我見過醫者治療其他生物時仍然使用藥物?」
「我們知道每種植物的功用。並且,魔力可以放大植物的效力,作用在其他種族身上。」
哦。洛基想,這擺明是不同種族的活體實驗。
「嘿,我有個主意,為何不把藥草當作商品呢?既然你有對外交易的打算。人類或矮人受傷都需要治療,還有什麼能比Jing靈的魔藥更有療效?」
點點頭,「限量還可以提高價格,這是個好建議。怎麼想到的?」
洛基挑眉,「你是為什麼塞那本植物圖鑑給我?」
Jing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