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察觉那两人不对劲是在亚当死后一星期左右。一开始,那两个男孩只是上课的时候坐在一块儿,偶尔说几句话。德拉科的变形术学得还不错,但也仅仅是稍高于班级平均水平的程度,比里德尔差远了。于是在邓布利多的课上,他经常能看到里德尔耐心地纠正德拉科错误的挥杖姿势,有时候还握着他的手为他示范,亲昵得让人诧异。
中午吃饭时,那两人总是面对面坐在餐桌最中央的位置旁若无人地聊天。德拉科常常会把自己不想吃的菜一样一样挑到里德尔的餐盘里,或者故意去抢里德尔的饮料,朝他坏笑。后者对他相当包容,从来没和他翻过脸。有一次邓布利多提前离开时经过斯莱特林餐桌,无意间瞥见里德尔在给德拉科剥鸡蛋。他把蛋壳剥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碎块。德拉科正兴致勃勃地和旁边的阿尔法特说话,手中的勺子拿起又放下,过了半天还没有吃进一口。里德尔拍了几次他的肩膀都没有反应,他等了一会儿,趁德拉科张开嘴时飞快地把鸡蛋整个塞了进去。男孩瞬间噎住了,扭头看向他,又茫然又委屈。
邓布利多确定他们的确在交往是在一个大暴雨的下午。天空暗沉得如同夜晚,电闪雷鸣,当他走在昏暗的走廊上时,大泼的雨水伴着狂风席卷了整个整座城堡,呜呜作响,将墙柱、墙壁、地面都浇得shi透。这种天气根本不是雨伞能挡得住的,邓布利多不得不开启了小型魔法屏障,但袍尾还是被淋shi了,冰凉沉重,粘在腿上极为不适。
他走过一间位于走廊拐角的、拉着窗帘的空教室,一道雪白的闪电霎时劈下来,将四面窗户映得惨白。其中一扇窗户没有完全关紧,大风将窗帘吹得鼓起来,猎猎作响,两个交缠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邓布利多的脚步下意识地一停,风仍在咆哮,窗帘一下一下重重地拍在窗户上,发出的巨大声响令人牙酸,但那两个处于激情中的男孩谁都没有在意。
以邓布利多的角度实际上什么也看不到,德拉科的后脑勺几乎挡住了一切,但那两人的动作非常明显。他们结合的地方是在讲台上,德拉科赤裸的上身靠着台面,双腿被大大分开。里德尔站在他面前,他们正搂着彼此的脖子激烈地拥吻,那架势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风雨声中夹杂着男孩们粗重的喘息和呻yin,里德尔边吻边让德拉科侧过来,扛起他的一条长腿放在肩膀上。在看到更多之前邓布利多离开了那扇窗户,继续往前走。雨越下越大,击打着他的透明屏障,天空隆隆作响,整座城堡仿佛都在大雨中摇晃。
这天气太过疯狂,让人也变得疯狂起来,他想。
霍格沃茨一直都对学生们的情感问题采取非常开明的态度,在这里终成眷属的夫妻非常多,担任教师以来邓布利多也曾多次出席学生的婚礼,甚至还担任过证婚人。但对于里德尔和德拉科之间的感情,他始终有种不安感。
他明白他不应该对这件事干涉太多,可总会忍不住去思考,当他们在走廊上擦肩而过时,他经常下意识地观察他们脸上的表情。德拉科只是个普通的男孩,而里德尔却让他感到又复杂又不真实,有时候还有点危险。但邓布利多偶尔又会觉得自己也许是想多了,他们对视时彼此眼中闪动的光芒的确是真挚而热烈的,尤其是里德尔,他说话时的神情都柔和了许多,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记忆中的小男孩冷冰冰地看着他,一脸警惕。他像一个被这世界彻底剥离的人,所有人类的情感都与他无缘。如果这场爱情能让他略有改变,让他更完满、更像一个人……邓布利多看向那两个躲在小树林中偷偷接吻的男孩,他们年轻、大胆、热情,还有大把时间能去爱、去感受,去付出自己全部的青春信任一个人。
“这里蚊子好多……我想回去了,汤姆。”当他准备离开时,他听见德拉科这样说道。
“被叮了?”
“腿上好像有一个……”
“让我看看。”
“不要,别在这里——啊,我看到邓布利多了,我们快走吧。”
德拉科推了推里德尔的肩膀,后者搂着他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拉着他往外走。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脚步声渐渐远去,听不见了。邓布利多笑了笑,转身离去。
一切开始急转直下。他们的恋情维持了一年多,到六年级时,一切就开始不对劲了。里德尔在斯莱特林的号召力越来越强,他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一群人跟着,当然,德拉科永远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他们形影不离,连上厕所都要一起去,似乎仍和刚交往时一样甜蜜——直到德拉科忽然昏倒再斯拉格霍恩的晚会上,一切化为了泡沫。
“……他身上有两种不同的黑魔法,它们混在一起,导致了他现在的状况。”梅乐斯教授拄着手杖在办公室里走动着,用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要解除非常困难,但我会尽力。”
“他的情况很严重吗?”
“我不好说,之前没见过这种症状,但目前看来短期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两种黑魔法……两种……
“他来看过他几次,不过交流得不太愉快,”管理校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