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的时间,在漫漫的岁月长河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再短暂也能成就岁月的芳华,我很荣幸,能和大家并肩走过这一程。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干部,在大风大浪中坚定信念,在利益诱惑面前不曾动摇,在艰难困苦之时迎难而上,正因如此,我们这支队伍才能众志成城,才能无坚不摧,无远弗届,营造出了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我今天就要走了,说到这里,免不了要说一声’谢谢’,如同每一次作报告,到了最后,总要说一句‘谢谢大家’,但是这一次,又有所不同。离别前的一声’谢谢’,是感谢各位一年来与我同舟共济、齐心协力、团结互助,感谢各位的敢闯敢试、敢为人先、埋头苦干。我会记住我们共同的事业,记住挥洒过的汗水,记住朝夕相处、风雨同舟的你们,记住我们一直为之奋斗的梦想。谢谢大家,祝愿同志们的明天更加辉煌灿烂。”
顾知非洗完澡,边擦头发边从浴室里出来,坐到了沙发里看新闻。
向晚拿着手机给顾知非看,亲密地跟他贴在一起。
“你看,群里在说你上次的告别讲话,周伟说正副部长加起来,他经历了六个,你是唯一一个跟大家认真告别的。”
顾知非扫了眼群名:吃瓜总局。
群里只有6个人,一眼看过去都是部里几个年纪小的同事。
顾知非心不在焉地看了几行聊天记录,全是在讨论他的告别讲话,他敷衍地看了两眼,问道:“怎么还没退群?”
向晚立刻把手机收回来,解释道:“这又不是工作群,我也不是不回北京了,怎么能退呢。”
培训时突然回来,是因为顾知非工作变动,虽然早就知道此事,但他没想到上面动作会这么快,他还没处理好跟向晚的关系,现实就开始逼着他做决定。
顾知非父亲的新职务有了动静,他作为直系亲属,必须在此之前就进行回避,否则势必影响到父亲的任职。
按照之前的计划,顾知非将去一个地级市任市长。
顾知非之前遴选到中央,待了半年就下到京城某区任职,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次任职对于顾知非而言依然只是个跳板。顾家若是想争一争金字塔顶端的七个位子,顾知非是不能留在京城的。
果然,不过一年多时间,他就被提拔到了中平市当市长。
中平虽是地级市,却白白担了“中”的名,处于海河省的边界上,是个经济排名一直徘徊在海河省后三位的城市。然而抛开经济排名不谈,顾知非作为三十二岁的厅局级正职干部,即便是在京城那个顶级圈子里,也是难得一见的年少有为。
吴哲跟了他一年多,临走之前,顾知非给他提了一级,顾及到他的家庭情况,并没有将他一起带走。
但他却带走了向晚。
也不能说是“带走”,确切的说,是向晚自己主动跟来的。
向晚的父亲向为民是海河省的省委书记,顾知非赴任要先跟省委报道,而向晚“刚好”来海河省看望父亲,又“意外”遇见了来海河省就职的顾知非。向晚便提出要跟顾知非一起去中平上班,向为民多年不在京城,向华又不敢把弟弟的事告诉父亲,向为民不知道儿子之前的风流荒唐事,不疑有他,还以为自己一心搞游戏不务正业的小儿子开窍了,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
有了向父的首肯,调动手续办理得很快,顾知非公示结束任命文印发下来时,向晚的调动程序也走完了。
这件事低调进行,知道的人并不多,甚至连向晚的吃瓜群里都还有人不明所以地问向晚是不是请假了,好几天没见他。但向晚一直没有正面回应此事,要不是调动到中平市需要新任市长顾知非签字,他肯定连顾知非一块瞒着了。
向晚不是第一次追他到单位,顾知非也没有太过在意。
抵达中平市时已经是晚上,顾知非直接住进了市政府提前为他准备好的房子里,晚上九点钟,门铃突然响起。
他住的地方楼上楼下全是正副厅级的干部,安保措施格外严密,闲杂人等根本进不来,何况这个时间还来敲门的,要么是其他住户来拜访,要么是给他送生活用品的。
顾知非从猫眼里看过去,门外之人一身黑衣,上身是黑色衬衣,下面穿着板板正正的西装裤,带着一个黑色口罩,正弯腰将一个箱子放在地上。
顾知非打开了门。
那人立刻直起腰来,眼睛笑得弯弯的,声音脆亮:“市长好,欢迎来到中平市,我是您的秘书——向晚。”
顾知非:“……”
看着顾知非面无表情的脸,向晚心里打了个突儿,立即去搬箱子:“这是给您准备的一点儿吃的和用的,我给您搬进去。”
顾知非挡在门口:“我自己来。”
向晚在口罩下的笑容一僵,不情不愿地将箱子往前一送:“……那,您小心一点。”
顾知非伸手去接箱子,这边还没接到,那边向晚已经撒了手,箱子重重地砸了下去。
“唔——!”
向晚似乎被砸到